提到母親,謝梧珏忍不住微蹙娥眉,婉言拒絕道:“多謝父親掛念,瑤兒妹妹已答應女兒屆時來府相陪。”瑤兒才多大!謝四老爺聽了很不以為然,然在座其他人皆無表示,他也就不說什麼了,大過年的,他可不想招惹他那個難纏的女兒。
可偏偏他那個難纏的女兒開口了,道:“大過年的,母親的牌位何在?孩兒們應當前去鄭重拜祭才是。”一席話說得在情在理。在謝四老爺的帶領下,所有在場的人心情各異地拜祭了亡夫人吳氏。
再返回客廳,剛才的和煦氣氛已不在。謝四老爺心裡不痛快,教訓兒子道:“廷玉,你在外野了大半年,年後你趕緊回上書院完成學業,也好像你姐夫吳凱一樣,早日出仕為官,為國為家做出些成績!”
謝廷玉面色不佳,咬唇不語。謝梧瑤知道哥哥謝廷玉越是生氣就越不說話,這點和她正相反,她若是氣了,話反而會變得比平常多。謝梧瑤冷冷地答道:“玉哥哥當下的首要任務是——好好地玩!”
廳上幾人立時就把口中的茶水給噴出來了。吳凱咳了又咳,他的小表妹、小妻子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吳凱邊咳,邊示意謝梧瑤不要亂來。
謝四老爺認為自己此次拿住了二女兒的話柄,正好藉機教育一番立些父威,遂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卻是為何?”
謝梧瑤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說道:“當年謝老爺十八歲離開學堂,不屑入仕在京中游蕩八年,混得京城名公子的頭號,接著拋家舍子離家出走十餘年,而今方幡然悔悟,想起了家國社稷父子親情來。素來虎父無犬子,玉哥哥年僅十三,謝老爺該不會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之人吧?!”
謝四老爺面部有些扭曲,後悔不該讓這個女兒開口,還當著兩個女婿的面。
謝梧瑤此番出言,志不在於給謝四老爺難堪,看看在場幾人的各異表情,她又把話有圓了回來:“玉哥哥三歲習武,五歲入學堂,七歲入上書院,到今天已經學了十年,該學的、該瞭解的也學得差不多了。的確,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但是,社會和生活的本質,並不如書本上寫得那樣通篇理義道德!它需要一定的閱歷來理解,死讀書和讀死書並無益處。俗話說得好,到哪個山頭唱哪兒的歌,玉哥哥在什麼年齡就幹什麼年齡的事為好,當下玉哥哥就該好好地玩樂才是!至於其它,等玉哥哥年齡到了,成家立業之後,自有他忙的。”言畢低頭喝茶,不再開口,也不去看別人反應。
生活並不如書本上寫得那樣通篇理義道德!聽完謝梧瑤這番話,廳中幾人很是震駭。朱雲勁目光灼灼,謝梧珏驚詫無比,謝雪南久久不能開口。也許直到今天,他們才對這個他們眼裡只知撒嬌耍蠻的小姑娘,真正有所瞭解。
吳凱深深看著謝梧瑤,半晌,率先回過意來,打圓場道:“開年我上職後,正值春耕時節,我打算各地走走,廷玉若是有閒,不若和我同往?”
自己的事還要妹妹來出頭!此刻的謝廷玉無比鬱悶,無甚興趣地道:“容我想想。”
……
入夜,回府的路上,小夫妻二人都感到有些疲倦,靠在車內軟墊上沒怎麼說話。
走了一段路,吳凱問:“珏兒懷孕,為何信中不告知我們?”話有不滿,他們一直在荊州幫謝梧珏收集受孕的偏方。
“也許出於小心吧,跟皇宮粘邊的事多齷齪著呢。”謝梧瑤沒精打采地道。
吳凱再次震驚,小妻子不光是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僅僅是某些時候言辭尖刻,她的思想並不如她外表看上去那般單純。他忽然有摸不著她想法的感覺,這不牢靠的感覺很不好,吳凱伸手將謝梧瑤抱在懷裡,彷彿這般才安心些,過了會,他道:“珏兒生產時,你真的要去陪嗎?”
“因為沒有親生母親,能有個至親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