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漲紅了,一時頗覺好笑,心道:“原來他比我還臉薄害臊。”
簡淇將他身上十二正經灸畢,已是午後。酈琛披了衣裳起來,兩人吃了些東西,下午簡淇便艾灸他奇經八脈。
等到周身穴道經脈一一灸遍,天色將昏,簡淇道:“你穿上衣服,我去叫奶奶過來。”頓了一頓,道:“你服了‘青冥丸’後,奶奶便以一路‘冰魄功’替你通穴,這當中恐怕有點痛,你忍著些。好在只一會兒的工夫,捱過去就好了。”
一時寧慕鵲走來,簡淇取出一個玉瓶,往手心裡一倒,卻是碧綠通透的一枚藥丸。寧慕鵲伸指拈起,向酈琛道:“你放在舌下,慢慢含化,別一氣嚥了下去。”說著將藥丸喂進他口中,左右兩掌分別搭上了酈琛頭頂“百會”,前胸“膻中”兩穴。
酈琛剛剛將那藥丸置於舌下,便覺頭頂和胸前倏地一涼,竟彷彿是兩柄冰雪製成的長劍透體而入,一柄由“百會”而下,自“風府”經“至陽”而至“長強”,乃是督脈一路;另一柄自“膻中”透入,上抵“承漿”、“廉泉”,下至“關元”、“曲骨”,乃是任脈。兩股內力皆是陰寒無比,行走脈絡之間,不自禁地便全身打戰;每至一處穴道,更是劇痛難當,忍不住便呻吟了一聲。那顆藥丸滴溜溜地滾到上下齒之間,總算他反應得快,咬住了嘴唇,將藥丸生生停住。
寧慕鵲冷冷地道:“‘青冥丸’天下只此一粒,你要是吐了,別想再有第二粒來給你糟蹋。”手下毫不鬆緩。酈琛痛得氣也透不過來,勉強將那藥丸含住,漸漸覺得藥丸化開,匯成細細一股熱流,經過喉間,往下便如火線一般,一路燒灼至胸腹,與那兩股陰寒內勁絞成一處。酈琛只覺得任督二脈五十二處穴道中,彷彿同時被冰和火的尖針攢扎,周圍的肌肉骨骼都被擰做了一團。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工夫,寧慕鵲覺出藥力化盡,緩緩收力。酈琛大汗淋漓,便如在水裡撈出來一般,待寧慕鵲手掌一撤,身不由己地往後便倒。然而背後靠上了一處溫柔所在,卻是落在一個人懷抱裡。耳聽得寧慕鵲笑了一聲,道:“這小子倒還硬氣,我還道他要吱哇亂叫,誰想卻安靜得很。”跟著便覺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走到另一間房裡,一雙手替他除去了衣衫,將他放進了一大桶溫水裡。
酈琛將頭靠著桶沿,睜開眼來看了看簡淇,勉強笑道:“你騙人,這哪裡是‘有點痛’,簡直痛得要死了。”簡淇微笑道:“好啦,都過去了。”一面拿起一塊手巾來,輕輕替他擦背。
酈琛道:“那顆‘青冥丸’是不是很貴重的藥?”簡淇道:“也不算是,只不過配起來麻煩一些罷了。”酈琛沉默了一刻,忽地從桶裡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簡淇的袖子,道:“簡淇,你待我的這些好處,我決不會忘記。總有一天,我要加了倍的還給你。”他的手溼淋淋地,登時將簡淇的衣裳打溼了一大片。
簡淇笑道:“好,到了那一天,記得給我買件新的袍子。” 酈琛哈哈大笑,童心忽起,伸手在桶中掬了一捧水,便往簡淇身上潑去。潑剌一聲,將他澆了個通溼。
妙手郇庖
自此寧慕鵲師徒每日為酈琛施針用藥,修復他受損的經脈。谷中安寧,時光易逝,倏忽過去數月。這一日寧慕鵲與簡淇閒談,寧慕鵲見酈琛不在眼前,便向簡淇笑道:“這小子居然復原甚佳,遠過我當日所料。我原本道這青冥丸在他身上最多能有二三成的效力,現下看來,倒是有四五成之多。配合他自行修習《子午內經》的內息,想來再過半年,習練些輕巧功夫也是成的。”
簡淇嘆了口氣,道:“他哪裡還等得半年!自從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