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準宗師,窩囊!”
師映川被紀妖師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呵斥弄得一愣,糊塗了,他眨巴著眼睛,滿是不解地問道:“爹這話卻是從何說起?我自問雖然不是什麼老實聽話的孩子,但也沒做過忤逆之事,爹你這麼沒頭沒腦地一見面就罵我,這是做什麼?”
紀妖師和師映川這爺兒倆天生有點不對付,紀妖師總愛有事沒事地刺這個兒子幾句,而師映川腦子靈活,又是極為伶牙俐齒的,總有本事頂回去,不過今天紀妖師的話卻是讓他真的糊塗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時紀妖師冷笑道:“我早就說過,那方家的丫頭家世尋常,相貌尋常,才能也尋常,配不得你,更何況還是個在喜堂上當場逃婚私奔的女人,萬萬不是你的良配,但你卻只是一味地不肯聽,當初多少人都覺得她配不起你?你倒好,偏偏硬是娶了她!好,這也還罷了,娶了便娶了,但你看看,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現在倒做下了一樁大事,讓你師映川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我這個當爹的都被你帶累著,覺得丟人現眼!”
眼下在場的三個人都是聰明人,很多話都根本不用說得太明白,就能夠意會,而師映川當然並不是個傻瓜,相反,他還相當聰明,雖然或許談不上洞若觀火,但剛才被紀妖師噴了幾句的時候他還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現在說到這裡了,他可就不是那麼發愣了,隱隱感覺到了紀妖師這番話到底意味著什麼,也因此冒出了一個殘酷的推斷,這也使得他的臉色深深地沉了下去,如掛冰霜,但這個推斷剛剛冒出頭就立刻被他一把掐斷……不,這不可能!
“……爹說的,是什麼意思?”師映川忽然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等到他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已是冷芒畢露,緩緩反問出了這麼一句,這也是他一次用這種冰冷的語氣對紀妖師說話,眼神絲毫沒有兒子對於父親應有的恭敬,唯剩針鋒般的咄咄逼人,而面對著師映川的質問,紀妖師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甩袖哼了一聲,神色漠然道:“之前那方家的丫頭不是回了孃家麼,還是你親自派人送她回去的,這下倒好,前段時間我想著那丫頭畢竟已經算是我紀家的媳婦,斷法宗的門人,沒有在孃家一住就是幾個月的道理,就派人去接她,叫她回白虹山,結果人一派去,才發現這丫頭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大得掩飾不住了,而你是去年春天就和她分開的,到現在你們兩個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那麼她這六個月的身孕是哪來的?嗯?”
師映川剎那間變得面無血色,一道徹骨的冰寒從尾椎那裡爆開,然後飛快地爬升而上,轉眼間凍結了他的整個身體,甚至冷得讓他的腦子也瞬間停滯,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全都僵住了,讓他周身的氣血都快要盡數凝結起來,紀妖師的話就像是一柄大錘,字字句句都砸落在他心頭,砸得他血液沸騰,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句‘六個月的身孕’在反覆迴盪,轟隆窿作響,他想冷笑著說一聲不信,自己的妻子方梳碧根本不會背叛他,但理智卻告訴他在這種事情上面,作為父親的紀妖師根本是更不可能騙他的,也完全沒有那個必要,雖然紀妖師一向對這個兒媳婦不冷不熱的,但也不至於厭惡,更不至於用兒媳婦的名節和兒子的臉面來開玩笑!
一時間師映川如遭雷擊,腦子裡‘嗡嗡’作響,彷彿有誰在腦子裡發出尖銳的狂叫,而師映川原本美麗之中帶著妖魅的眼睛,也漸漸地泛出了血紅的光芒,但他終究不是普通人,到底還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他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住了紀妖師,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父親,你確定?”但他雖然是這樣問著,心裡卻已經是有了定論,與此同時,師映川也想起了之前在馬車上,向自己介紹這段時間情況的梵劫心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想想,分明就是梵劫心不知道這種事要怎麼跟他說!
或許是見到兒子大受打擊的模樣有點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