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換做旁人,恐怕就不是這樣了。
再比如三川戰役期間的碭山軍大將軍司馬安,若非司馬安也是魏天子身邊的宗衛出身,就憑他屢次拒不聽從當時身為主帥的趙弘潤的將令,就足以讓趙弘潤動用戰爭期間身為主帥的特殊權利,革除前者的職位。
因為是自己人,所以要偏袒。
眼下的徐殷,就是被趙弘潤這種給予自己人的偏袒給感動了。
而這份感動,也使得徐殷終於能將滿腦子的立功心思暫時拋卻,冷靜下來,分析眼前的這場戰事。
終歸是坐鎮汾陘塞十幾年的大將軍,待等徐殷冷靜下來之後,他當即便察覺了幾處不尋常。
首先,就是趙弘潤對楚將鬥廉的判斷。
這一點徐殷亦十分認可,因為在仔細思忖之後,徐殷亦不相信一個會預留伏兵的楚將,會是那種彷彿狂妄到要憑五千多名楚軍擊潰他們五萬餘魏國的莽夫。
而其次,就是眼下呈現在他徐殷眼前的這場孟山之戰。
楚將鬥廉很高明——暫時還不知設這個局的是否是鬥廉,姑且就認為是他——他故意給予了汾陘軍希望,將尺度把握地相當好,這就讓汾陘軍的將士們產生了一個錯覺:只要他們再加把勁,就能攻克眼前這座孟山楚營,為他們魏軍攻打相城掃除一個障礙。
可事實上呢?
汾陘軍出動了蔡擒虎的西衛營與鄧澎的東衛營,這整整兩個營總計一萬名將士,猛攻了大半個時辰,卻使得戰況仍然保持在只要魏軍再加把勁就能攻克孟山楚營的程度。
這就不對了!
因為在約一個時辰之前,當那楚將鬥廉在他們魏軍面前搦戰的那會,這支楚國的正軍,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雖然不能說很差勁,但明顯不如汾陘軍。
這就是這樣一支比汾陘軍“差勁”的楚軍,換了一個交戰的場所,立馬就變了一副模樣,與汾陘軍打得平分秋色。
是,汾陘軍的確是側重於防守的軍隊,進攻性不強,遠不如碭山軍,但此刻的徐殷,明顯還是能感覺到,在那約一個時辰前的試探交鋒,這支楚軍多半是故意示弱了。
為何示弱?
很簡單,因為要將魏軍勾引到孟山,讓魏國將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在這座很有可能當日攻下的孟山楚營,而放棄原來穩步的戰略——在原來的位置紮營。
明明有機會奪下敵軍的軍營,為何還要多費力氣自己建座軍營?
相信天下將領在遇到這種情況時,多半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而如今看來,楚將鬥廉就是透過這種辦法,讓魏軍無心自己建造軍營,而來搶奪這座孟山楚營。
可最根本的問題就在於,楚將鬥廉既然想出這招,那麼顯然就有把握讓魏軍無法真的攻克孟山楚營,而這樣一來,五萬五千魏軍就會陷入一個更加尷尬的處境:他們苦戰了一個白晝,到最後卻白費力氣。一旦夜幕降臨,當楚軍舒舒服服地在孟山楚營裡歇息、吃飯的時候,魏軍,就只能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在四周幾乎沒有任何防禦設定保護的環境下,心情緊張地度過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個晚上。
兩軍交戰期間,軍營究竟起到什麼作用?
那是一種防禦,更是一顆能夠讓軍中士卒心安的保障,讓後者不至於在安歇前攥著武器緊張地擔心,會不會在睡夢中被突然殺過來的敵軍砍掉首級。
毫不誇張地說,倘若魏軍將士果真是在這種焦慮的心情下度過了第一個晚上,那麼明日,魏軍的戰鬥力與士氣勢必會大打折扣,這等同於吃了一場敗仗。
首戰失利,還要再建造軍營,不出意外的話,魏軍至少要頹靡十日,一直到等到他們的魏營建造完畢,才能挽回士氣。
可問題就在於,搶到了先機的楚軍,會如此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