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小的話未說完,其一之後,還有其二。”趙鐵瓶開口,繼續之前話題,給蘇景解釋道:“這其二嘛您這些不是無主的香火,供奉之人在焚香禱唸時,心中想的、唸的,都是您老人家,所以我們也只有眼饞的份,卻是無福消受啊。”
話說完蘇景就明白了,難怪小鬼不領情,享用不了的香火再怎麼多也沒有用處。
弄清楚香火事情,蘇景沒再說什麼,分出一段心神投映去了罪惡天。
黑獄之中祭煉暫停,烈火歸爐諦聽緘口,獄中惡鬼自被封印於此就從未有過如此祥和的日子:以前日日煎熬,今時不再受苦,何異置身於仙庭?
罪惡天中亂得不像樣子,無數惡鬼大笑大鬧,一邊長舌翻卷舔舐身上傷口、一邊回味方才的惡戰殺戮,群情激奮。
損煞僧兵忙忙碌碌,按照蘇景吩咐,正在計算‘耳朵’、對參戰群鬼的功績做仔細統算。
見主尊駕到,黑獄很快安靜下來,千萬目光盡數集結到蘇景身上。
蘇景先望向僧兵首領,不等說話那個兇僧就應道:“已經算過五耳功勞兵卒,其他還在計數清算,這件事會費些功夫。”
數耳朵的僧兵共有兩千多人,乍一看人是不少了,可也得分和誰去比。黑獄中關押的是一片兇魂汪洋,它們剛剛和另一片惡鬼大海打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戰那些耳朵要扔出去,怕是能填了一座湖再堆起一座山,就憑損煞僧兵去數,一時三刻有不了結果。
最可恨的,孝袍鬼兇殘又狡詐,說好的只看右耳,它們還弄了不少左耳來充數;個別特別狠辣的,見自己只收集到敵人兩耳或四耳,差了一隻‘過線’,竟不惜忍痛撕下自己一隻耳朵。損煞僧兵不止要點數、還得費心費眼的去鑑別耳朵真假,效率就更低下了。
蘇景點點頭,問:“割五耳的有多少?”
“三千七百六十人。”兇僧應道。
蘇景稍作遲疑後,吩咐道:“其他無需再數了。”
蘇景是主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僧兵首領直接點頭應命,不過一眾兇僧還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兇僧都是行伍出身,對軍中事情最是清楚不過,帶兵打仗為將者當言出法隨,最忌朝令夕改,尤其是事先頒佈的獎賞一定須得兌現。
孝袍鬼兵受黑獄所制,譁變噬主是萬萬不能,但講好的條件不做準了,至少會影響軍心,下次誰還為你賣命。
果然,獄中群鬼聽說不用再數耳朵,個個都沉了臉色,再望向蘇景的目光也變得陰鷙。
猛然一陣雷霆般的嘶吼,蜷縮於黑獄一角、原本百無聊賴的諦聽查探鬼物心生戾氣,站起身來開口吼喝,周身上下燃起金色怒焰,雙目如炬巡視萬鬼
平時蘇景都在外面,諦聽才是這罪惡天內最兇狠的‘牢頭’,它一發威,孝袍鬼軍無可抑制地恐懼。
而這許多年的祭煉,諦聽封經印的氣意早已和罪惡天勾連一起,鎮獄神獸一怒,黑獄也頓時有了反應,內中一座座高十七丈、擴五丈的巨大煉鬼爐轟然火起,烈焰於爐中騰騰翻滾,火焰躁動之聲如怒海拍岸!
孝袍鬼心有不甘,可是自從他們被攝入黑獄的那天起,就日夜受苦飽受煎熬,對獄中煉爐的畏懼已經烙於本能蘇景此刻也沉了臉色,罡天主人於黑獄中威嚴無邊,他沉面何異天震怒!群鬼的凶氣頃刻被打壓下去,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低垂目光再不敢怒視蘇景了。
又等了片刻,見再無一鬼敢露猙獰,蘇景才滿意點頭,冷聲開口:“以前小看你們了!讓爾等打仗時本座才明白嗜血殺性深種於根骨,惡鬼就是惡鬼,永無受教轉善之日。”
世上生靈,再如何良善之輩,也有歹毒心念;再窮兇極惡之徒,也會有善良時候唯獨蘇景黑獄中這群孝袍鬼,它們活於天地間,卻並非自然造化孕育而來。所有黑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