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一條小船這從東方貼地疾馳,迎面向他衝來。
普普通通的漁舟,船棚上插了一面三角旗,三棵大槐樹下站著一隻雞。
初到幽冥不久,虯鬚漢還沒聽說過‘沉舟兵’的威名。可又何須‘聽說’,護身靈識遠遠迎上,探得再明白不過,那份煞氣衝騰、那份怒意滾滾、那分只有真正凶兵才會有毀滅萬物之威衝過來的哪裡是一枚小舟,就算大海傾覆也不過如此吧!
大漢長得猛莽。心思卻轉得奇快,一見小船便恍然大悟:難怪附近沒有其他鬼物,它們提前得知沉舟兵要來,早早逃散了去。
虯鬚漢發現小船同時,沉舟兵也察覺到了他,主將楚三桓微一愣:“又是個陽身人?”
“又是個陽身人!”很快,楚三桓又重複一遍。一模一樣的六個字,語氣截然不同,意外、疑問不再,換而濃濃恨意與隱隱興奮。沉舟兵剛在一個陽身小子身上吃過大虧,礙於王命不明報復,將軍心中好大的不甘,不成想如今又偶遇另個陽身漢子。
沉舟兵撤出福城戰場。正在趕回削朱王大營途中。
在蘇景處受的悶氣,盡數落在同為陽身的虯鬚漢頭上。何況他擋在沉舟兵的行軍路上,就已經該死了,楚三桓哈的一聲怪笑:“孩兒們,將此人與我打碎萬段,抽魂奪魄泡酒來喝!”
雄兵喝應,小舟陡然提速,攜巨力急撲虯鬚漢。
虯鬚漢一言不發,腳踏七星連退七步。
人退開、人還在。
虯鬚漢身形後撤,可同個時候另一個‘虯鬚漢’還留在他之前所站地方,他退七步,就多出了七個虯鬚漢,個個全神貫注準備硬抗沉舟兵!
退步同時,大漢法度不停,連連打出琴、鏡、環、劍、偶、山水畫卷、血色書軸等等一片稀奇古怪的寶物,用以迎敵。
連日惡戰讓他消耗不輕,自己事情自己知曉,他敵不過也逃不過那條小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背水一戰。沉舟兵、不可擋,虯鬚漢喚起的‘七分身’、催動的諸多寶物,都無法擋它半步,轟轟蕩蕩的法術聲中,‘分身’碎裂、法寶墜落,小船直直衝到虯鬚漢面前!
下一刻,小船突兀消失不見。
若薄衣大將崔天吉復生,或者笑面小鬼滑頭王在場,當會覺得眼前情形似曾相識:當初蘇景對陣沉舟兵的時候,小船也是毫無徵兆、就那麼突兀沒了。
只不過,當時蘇景身前地面有一道細小如髮絲、幾可忽略不見的裂隙,現在虯鬚漢腳下地面平平整整,不見裂隙裂隙仍在,只是未陳於地面,而是擺在了天上。
細如髮,白色裂隙。
楚三桓和沉舟兵的感覺倒是有了些變化,眼看就要殺滅那陽身漢子的時候,忽覺身體一沉、眼前光明暴漲。
物極而反,光明到頂,一樣殺滅目光,讓人見不到身邊景象,眼中只有無盡亮白。
楚三桓微一驚,立刻傳令:“敵人古怪法寶、止步結御小心敵襲!”
將軍大人自己可能都忘記了,當初陷落‘玄空’時,他也是這句命令軍令如山,大軍止步,再一眨眼,所有人都覺腳下猛空,什麼飛遁雲駕之術全都無法施展,只能向下摔去,不見底、沒完沒了的向下摔。
楚三桓嘴巴里盡是苦水,一下子就踏實了:十個月前所中招數,十個月後用重挨一邊,可他想不通,這等玄妙法術,怎麼可能每個陽身人都會使?
陰間的鬼物自是不曉得,摩天剎為想要還俗弟子準備的‘玄空’法術,來自於‘瓦’。
摩天剎的白玉瓦、玄空水晶,就是一回事,不過後者多經了一重法術淬鍊,改變了形質、加了個‘百年之期’。
虯鬚漢揚手一招,天上的裂隙消失,一塊晶瑩潔白的瓦片落入他的大手,漢子對著瓦片笑道:“敢於騷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