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皮,不用摸,都能看到骨頭了一般。
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月兮天天以淚洗面,顧雨笙卻依舊如此,但只要有人敢提凌宇曄,顧雨笙的眼睛就跟決堤了一般,眼淚嘩嘩地落,但除此之外,便再無反應。
看著這樣的顧雨笙,所有跟著陪嫁過來伺候過顧雨笙的人,全都懨懨的,比月兮好不到哪兒去。
蘇爾清每天除了國事,就守在顧雨笙身邊,但用盡了千種辦法,也不見顧雨笙眼眸動一下。
“有訊息了嗎?”
曳戈搖搖頭,沉重道:“沒有。”
“沿著河找,從上游到下游,一寸也不要放過,一定要活的。”
曳戈:“放心,話都傳下去了。”
“陪我去看他。”
蘇爾清起身,走到曳戈身邊的時候,曳戈忽然攔著蘇爾清。
“你做什麼?”
曳戈:“這不像你。”
蘇爾清冷笑:“怎麼才像我?”
曳戈似乎是在組織措辭,道:“你不會為情所困,你……”
“哼,”蘇爾清打斷,“我只是想告訴地底下那些祖宗,我比他們有用!”
“你……”曳戈長嘆一聲,“罷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只有蘇爾清心裡清楚,自己對顧雨笙絕不是開始那麼簡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傷心,只是潛意識裡卻不想顧雨笙為了凌宇曄這麼不死不活的。
“他今天說話了嗎?”蘇爾清問一旁的月兮。
月兮從一開始的以淚洗面也平靜了許多,只是面容憔悴不輸顧雨笙。
“沒有。”
蘇爾清不再問,叫人端了粥進來,然後又開始灌顧雨笙喝粥。
一碗粥下去,拿了帕子給顧雨笙擦嘴,接著又是一碗參湯,每天如此。
顧雨笙坐在桌邊,一身藍色的衣袍,沒有束髮,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衣袍上,即使憔悴消瘦,卻依舊美麗不減。當然這純粹是蘇爾清的臆想,顧雨笙都病態地不成人形了,再怎麼美的容顏,也美不起來。
此時的大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西北戰事剛歇,三皇子惠王去世,朝堂被太子掌控,二皇子閉門謝客,卻不想,兩個月後,形勢突轉。
朝堂上相繼彈劾太子,通敵叛國,殘害手足,貪汙受賄……總之每一樁都能死好幾回的罪,太子凌宇晞是幾乎是犯了一樁又一樁。
但,饒是如此,太子也只是被廢了太子位,被禁足而已。之後朝臣們都唏噓感嘆:陛下果然還是最疼愛太子。
只是眾人沒想到,兩天後,猶如一聲驚雷的廢黜皇后的旨意突然就昭告天下了。接著太子的樁樁罪便被陳皇后分去了許多,大家便明白皇帝是有意要替太子洗白。
可就在大家以為應該風平浪靜的時候,皇后的母家,陳家出事了。接著二皇子的外家,王家又受到了牽連。
幾個月中,陳家幾乎覆滅,王家除了本家,旁支被砍得差不多了。朝中總共三個皇子,一死,兩傷,細細算來,死的那個,似乎是最幸運的了。
就在眾人覺得寧惠帝心狠的時候,卻見寧惠帝似乎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鬢間多了許多白髮,神色疲憊。
眾人身在官場,自然知道那些彎彎繞繞,仔細算來,皇帝陛下似乎還是更總愛死去的三皇子多一些。
“那邊還沒有訊息?”寧惠帝的聲音,滿是疲倦。
顧雲欽也瘦得不成形,聲音輕輕的,道:“沒有,怕是凶多吉少。”
“惠之……”
顧雲欽帶著疲憊安撫地一笑,道:“陛下,兒孫自有兒孫福。”
“……嗯。”
“陛下!”顧雲欽一驚,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