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勾:“錯了。”
“嗯?”
“你今年十七,從小到大,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遇到哪些人,可都記得?”
她翻了一白眼,“廢話。當然不能。你行啊?”
“你會記得哪些?”
“自然是印象深刻的,重要的人?唔……以及討厭的人。”
“輪迴同理。未必世世深刻,一定會有最深刻的那一世,那是決定人的靈魂在漫漫輪迴中如何沉浮的關鍵。處於當下的人,往往不知情。”他道:“就像這棋局,身在局中,你無法斷定哪一步重要,哪一步不重要,但事實上,自有無足輕重的一步,也有至關重要的一步。”
柳扶微抬頭。
雖然少年時的左鈺,也時會和她感慨一些杞人憂天的理論。但今日所說,總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可陌生之餘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她出神地想著,到底分開了這麼多年,今日也算是重逢以來一回好好坐下來隨意閒聊,說實話,沒吵起來已很不錯了。
只可惜聊了半天也沒講到關鍵,她心裡有更關心的事兒,便道:“無足輕重也好,至關重要也罷,既已躬身入局,又何必總惦著旁觀者清?反正我現在只需要知道,誰才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好。”
他一子落錯了位,她見著,立刻笑了:“誒誒,不可悔棋啊,該我下了。”
風輕問:“最重要的人,是誰?”
“這還用問?自然是親人……”她稍頓,看了他一眼,復又道:“還有太孫殿下。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這回他不計前嫌救你,以後你可不能再為難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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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不大自在地揉了揉耳垂。
風輕慢慢地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漆黑如深淵。
看來,無論哪一世的飛花,永遠都有自己的主張,僅僅靠話語是說不動的。
他忽爾抬手,握住了她的食指,往邊上一挪,誘使她指尖落下:“黑子先落於高目,象步而飛,即為先手勝局。”
柳扶微見左鈺居然在最關鍵的一處教她贏棋,簡直氣笑:“嘁,看不起我啊?我又不是輸不起,何必讓棋。”
“落子無悔,覆水難收,我總不能眼見你要輸還熟視無
睹。”
他說著這話時,握著她的手剛好落在了脈望之上,居然還加重了些力道。
柳扶微心口莫名一跳,本能縮手:“左鈺,你這胳膊還纏著布,亂動什麼?行啦,趕緊收棋回房休息,我也還有點事兒……”
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忽覺下一口氣吸不到頂。眼前眩暈了一下,她雙手往前一撐,打翻了棋子簍,棋子嘩啦啦往地上砸去。
風輕眸色平靜,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坐姿,開口問:“怎麼了?”
“我……”她隱隱能感覺到是心域深處有什麼被狠狠拉拽著,同上次在宮裡情形差不多,但那次是因令焰作祟在先,讓她心樹裡惡念滋生……這好端端的,怎麼又來?
“我不太舒服……”一口氣短促過一口氣,她身體冒出虛汗來,甚至連話都說不完整,“……你先別驚動我爹,扶我回去……”
下一刻,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來,很快進了她的院子,風輕把柳扶微抱進屋內,反肘關上門,將她輕輕放在榻上。
“哪裡不舒服?”他問她。
“有些……喘不上氣……”她不知是不是飛花作祟,想著是否該入心域一趟,“要不,你先出去……”
柳扶微伸手,欲推他出去,他卻順勢坐到床邊,指尖搭上她的脈,道:“是被怨氣侵了心,恐怕是脈望所致。”
心魔?脈望?
又聽他道:“你手上有一線牽,不如先行摘下,讓我仔細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