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腿上脫力?”
丁冉微微彎下腰,揉了揉小腿:“不要緊,只是絆了一下。”站起身來的剎那,他看到丁爺望著他左後方拐角處的櫥窗,目光陡然一冷。
不用回頭看,丁冉也能想到,此刻一街之隔的櫥窗裡,應是滿目風光旖旎。一對郎才女貌的登對璧人,正談笑風生、把酒言歡著。男的是年輕俊朗的崔炎,女的便是嬌俏可人的胡玉珍。這一幕,不吝在丁爺臉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丁爺中年喪妻,之後便未續娶。女人對他來說,只是身旁點綴。來來去去、環肥燕瘦,全是上床解悶兒的工具,可有可無。但任他再怎麼對女人漫不經心,也決不能容忍有誰揹著他勾三搭四。這本是男人的大忌,更何況,身份地位尊貴如他。
誰又會知道,在今天以前,崔炎和胡玉珍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只是陪同各自的朋友來試酒而已。正主此刻被酒廊老闆帶去酒窖選酒,座位上便只剩了他二人。偏巧有侍者手捧鮮花走過,一片葉子沾在了胡小姐的領口,崔先生隨手幫她摘取,本是平常舉動,遠遠看去,竟似情侶間打情罵俏一般。
丁爺很快收回目光,臉色恢復如常,彷彿丁冉還是小小孩一般,拉起他的手:“來,跟牢阿爸,小心摔跤啊。”
丁非本來走在前頭,見他們遲遲沒有跟上,便轉身用眼神催促著。隨即她也看到了那幅極有情調的畫面,漂亮的臉孔當即重重垂下,冷冷“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邁進店裡。
Chapter 08 引路人
鎖骨的傷恢復得很快,不出一個月,已經行動自如了。只是仔細比對,兩肩的形狀會略有不同。別人看不出,丁冉自己卻越看越明顯,這讓凡事都追求整齊、對稱的他十分別扭。
丁冉的生活也極有規律,每天六點起床,洗漱完畢,順著丁宅後面的小路一口氣慢跑上半山。之後找個僻靜位置坐下,遠遠看一群老人家打拳晨練,等出夠了神,再散步回家。那條路由一塊塊長方形青石板鋪就而成的,縫隙中滋生出星星點點的雜草。丁冉總是心中默唸數字,有規律地邁著步子,如果每一腳都要剛好踏在奇數位上,便會一整天心情舒暢,反之,則惴惴不安。
丁爺壽辰轉眼就到,不知前日導演的那出戏是否起了作用。丁爺不是好糊弄的人,說不定早就察覺了自己的那點小把戲。丁冉倒也不指望藉此扳倒誰,他只是想看看,丁爺對崔炎的信任和容忍,到底有幾分。
誰知一來二去,丁爺那邊竟全無動靜,既沒為難崔炎,也沒處置胡小姐,連一點暗中查探的跡象都沒有。丁冉有點沉不住氣了,不知丁爺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自從丁冉出院以後,丁非反倒不太往外跑了,新買的漁具全數丟進了倉庫。她自己說法,是留在家裡照顧阿爸、弟弟,享受天倫之樂。其實成日都是賴到下午才起,偶爾和姐妹煲煲電話粥,或是窩在床上看影碟,實在無聊了,便強拉著丁冉陪她喝酒聊天。
幾天之後,是丁冉雙親的忌日。往年都是丁爺陪著他去祭掃,今年因為與丁爺農曆生日相沖,怕犯忌諱,丁冉堅持著自己單獨前去。
丁冉父母的骨灰龕位選在明月山頂,視野開闊,環境清幽。只是上下山路途遠了些,且只能步行。這一次,他故意比從前提早了兩小時。遠遠的,就見到雷霆規矩跪在前頭上香燒冥鏹,一臉恭敬。
好半天,發現身後站著的丁冉,雷霆有些吃驚:“咦,你一向不是這時間來的,怎麼早了?”
丁冉親手點起香燭,拜了幾拜,才一眼掃過去:“看不出嗎?”
雷霆一臉不自信地問:“不會……是故意堵我的吧?嗯……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丁冉一指邊上超大束的天堂鳥:“爸媽的喜好,我只對你說起過,旁人祭拜哪會送這種花。每次我來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