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的高層,即屈塍、晏墨、公冶勝、左洵溪、華嵛、左丘穆那些將軍的圈子裡,孫叔軻幾乎插不上什麼話。
就連鄢陵軍第二營營將,原南門遲的副將鄒信,都要比他孫叔軻有話語權。
原因就在於鄒信已證明過自己,而他沒有。
但是今日,肅王趙弘潤給了孫叔軻這個機會,只要能擋住韓將暴鳶,他孫叔軻就能從此揚眉吐氣。
北原十豪……兇鳥暴鳶!
孫叔軻在心中暗暗唸叨著對面那個勁敵的名諱,戎馬半輩子的他,竟感覺手心有些溼潤。
無他,只是因為對方是相當於楚國的壽陵君景舍、西陵君屈平那樣的韓國勐將。
“你倆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孫叔軻朝著幹賁與畲離二將說道。
幹賁與畲離對視一眼,帶著幾分笑意離開了。
二將當然看得出孫叔軻的緊張情緒,畢竟他倆心中也頗為緊張:初次主持戰局,就碰到暴鳶這種級別的勐將,整個肅王軍除了某位肅王殿下不當一回事外,其餘的,誰不是戰戰兢兢?
晏墨將軍那邊……相當順利啊。
孫叔軻瞥了一眼泫氏城的方向,心下不由地有些佩服某位肅王殿下的詭詐:用數百隻裝滿了水的木桶,居然能嚇得那些守城的靳軍倉皇逃離城牆。
若不是此刻他情緒緊張,相信他也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可惜,他笑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隨著晏墨軍對泫氏城造成的威脅越來越大,在南邊虎視眈眈的暴鳶軍三萬騎兵,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擊,衝擊他魏軍的防線。
作為第一道防線的總指揮,對此孫叔軻的壓力非常大。
因此,從始至終孫叔軻的目光就死死盯著南邊,看著遙遠處,在天與地之間的黑壓壓的一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的天與地之間,那黑壓壓的一線出現了異動,迅速從一條黑線變成了一道黑帶,隨即,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這條黑道迅速縱向拉開。
見此,孫叔軻精神一震,他意識到,暴鳶軍就要展開攻勢了!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心中的緊張忽然就消失了。
“第一隊,第二隊,第三隊……刀盾兵上前,下蹲!”
隨著孫叔軻的將令下達,一排排鄢陵軍刀盾兵向面朝暴鳶軍的前方邁進了幾步,隨即側身下蹲,將手中的盾牌放在身前的地上。
這是為了不影響後方弩兵的射擊。
而與此同時在那朝著魏軍迎面而來的暴鳶軍三萬騎兵中,暴鳶跨著坐騎徐徐策馬奔跑,凝神注視著遠處的魏軍。
不得不說暴鳶也很無奈,他起初是想瞧一場好戲,因為他根本不相信趙弘潤敢在他眼皮下強攻泫氏城。
沒想到,魏軍非但真的進攻了泫氏城,甚至於,透過詐計,在短短工夫內就突破了泫氏城的城牆,讓暴鳶連救援都來不及。
在這種情況下,暴鳶唯有立即出擊,畢竟倘若他按兵不動,坐視靳軍駐守的泫氏城被魏軍攻陷,靳固然名聲掃地,而他暴鳶,多半亦要顏面大損。
除非他能挽回局面,挫敗面前那股魏軍!
真是強盛啊,這支魏軍的軍勢……
在策馬助跑的同時,暴鳶仔細的觀察著遠處的那支魏軍。
面朝步兵發動衝鋒,作為騎將,暴鳶已不知經過多少回,但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鎮定的軍隊面對三萬騎兵的衝鋒,天底下居然還有一支步兵能保持鎮定?
他們憑什麼如此鎮定?!
哦,是了,因為這支魏軍,至今為止還未曾遭遇戰敗……
從楚國到三川,從楚人到川戎到秦人如今再到了他們韓人,這支魏軍,還從未遭遇過一場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