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乃翰林千金,何以知曉今日這些判案推斷之事,豈不怪哉?”
許適容微微一笑道:“民婦自幼喜閱雜書,本就讀過此種道理,隨夫君到青門任上之時,縣裡有一仵作,精通此道,民婦向他略微學了些皮毛而已。今日之事,實在是民婦僭越了。只楊妃待民婦向來親厚,民婦自是難免存了回報之心。皇上仁慈,想來應會赦免民婦的這般私心。”
仁宗深信不疑,嘆道:“好一個私心!你言自己略通皮毛便如此了,那仵作豈不更是了得?如此人才,豈能埋沒在個小小青門縣裡屈就仵作?必要召至京中大理寺內,方可展他才幹。”
許適容含笑不語。她雖又拿史安作擋箭牌,只過去半年多時間裡,她見史安確是個聰敏好學的,得空亦是陸陸續續將自己所能想到的法醫偵破之道寫下送與他。那史安如獲珍寶,自是用心研習,以他的聰敏,如今即便是當真被提到大理寺內任職,想必也是可以獨擋一面了。
仁宗招手命那內侍過來,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內侍點頭應聲而去,仁宗這才笑道:“貴妃方才受驚了。朕見她與你甚是親近,你在宮中再留一夜,陪她敘話壓驚。明日再出宮離去。朕自會叫人言語一聲許愛卿。”
許適容無奈,只得躬身謝恩。仁宗嗯了一聲,又仔細看她一眼,掉頭離去。片刻,便見幾個內侍過來,將李婉容的屍身抬了下去,說是皇上賜她身後晉太儀之名,下令厚葬。
許適容眼見那一方白布覆蓋之下,幾縷青絲悠悠盪盪懸在半空,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之中,心中不禁喟嘆了一聲,婉容如何,太儀如何,便是爭到了皇后的寶座,那又如何?
仁宗一走,那些品級稍低些的嬪妃們便又立時圍了過來,朝許適容不住打聽方才的內幕,許適容不過含糊敷衍了幾句,便要隨楊妃往她華容宮中去。郭皇后只遠遠看著,面上神色冰冷不屑,那麗妃亦是盯了許適容一眼,扭頭而去。
許適容隨楊妃回了宮室,叫宮人送來了蒼朮和石菖蒲煮出的水,細細淨過了手,兩人剛坐定,便見一個太醫模樣的醫官隨了楊妃身邊的宮女過來。還道楊妃自己身子不適,正想起身避讓下,卻是被楊妃按住了手,笑道:“弟妹,我方才見你有目眩之症的樣子,瞧著臉面氣血亦是有些虛,正好趁了宮中便利,叫了太醫過來給你診下脈。若真身子虛了,趁早開個方子補實的好。方太醫診治此項,最是拿手的了。”
許適容雖覺無此必要,只太醫已是坐在她面前的繡墩之上了,推卻不過,只得伸出手叫把脈。
方太醫雙指並和搭在她手腕脈上,片刻便收了手,笑道:“貴妃娘子勿要憂心。此位夫人並無異狀,乃是喜脈之狀。”
此話一出,楊妃大喜過望,看著太醫顫聲道:“方醫官,你此話當真?莫若再診下?”
方太醫聞言,笑了下,復又搭了一遍,肯定道:“滑脈走珠,喜脈無疑,約莫二月有餘。”
楊妃猛站了起來,雙手合什朝天拜了下,嘴裡不住道:“太好了。如此太好了……”又催著太醫開著安胎補氣的藥。
許適容乍聞此言,卻是呆呆半日反應不過來。她近段時日,比起從前不過略有些精神頭不濟的感覺,月事雖遲遲未來,只從前也有過不調之狀,還當是自己身體乏力之故,再怎麼樣,也是不會往這上頭想的。況且深心裡一直便覺著那楊煥是個淘氣大孩子般,更無法想象他為人父的模樣。此時聽得自己竟已是有孕,又已兩個多月時間了,低頭細細一想,竟是離開青門縣前,腹中便已是珠胎暗結了。心中一時百味摻雜,似是歡喜,卻又有些連她自己也不知曉何來的怪異之感,當下只坐那裡一語不發,連搭脈完畢的手也忘了伸回。
楊妃厚封賞了送走太醫,見許適容仍有些怔忪,還道她擔憂許楊兩家的事情,笑著勸慰道:“弟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