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是有理,許適容只將按捺下滿腹疑慮.被簇著一道去用晚膳了,席間俱是山珍海味,那許夫人不住往她碗裡夾菜.一疊聲地“可憐我女兒去那地受苦”.仿似那近海之處不是人住的地般。許適容知她愛女心切.也不多說.只把她夾來的菜盡數吃了。想起自進門起便一直未見到這府裡的許翰林和三個兄長,順口問了聲。
許夫人笑眯眯道,“你爹他們幾個今日應了京中新上任的工部郎中徐大人之邀,出去宴歡了.還不知什麼時辰回呢,莫管他們.”
許適容哦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邊上那大嫂劉氏卻是開口笑道.“說起這徐大人.雖不過是個五品的工部郎中.近日當真是京中的風雲人物了,我聽大郎說他面聖之時獻言新開什麼漕道.頗得皇上的賞識.這才破格從個從六品的武散官升為五品的京官.日後不定還要重用的.當真是走了運道了。”
劉氏話音剛落,貞娘便嗤笑了道:“嫂子竟是不知?若非爹給引薦.憑他一個通州府裡小小的飛騎尉.如何能得面聖的機會?他再怎麼風光.須知也要飲水思源的。”
劉氏雖是平日裡幫著許夫人掌家.只這貞娘為人伶俐滑脫.夥著孃家又是京官.一張嘴最是會討許夫人喜歡.故而素日裡對她說話總有些夾槍帶棒的。此時見自己無意一句話也是被她搶白.心中有些暗惱.只見許夫人都不大在意的樣子.只得勉強笑了下。
坐中間的那二嫂何氏平日與這貞娘也是不大合得來的.見劉氏尷尬.急忙出言轉了話題笑道.“說起這徐大人.如今不但官運亨通.這紅鸞星也是大動呢.也不知是哪個傳了出來.說他家資萬貫。偏又是個鰥夫.他那原配早幾年前就沒了的.雖年歲稍長,只也正當壯年的,如今京中高門大戶裡的打他主意的可是不少。”
何氏的話卻是引起了許夫人幾個的興致,想是女人家都是天性如此,古往今來概不能免的,當下都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她幾個說者無心,許適容卻是有些驚訝,通話府裡的飛騎尉,漕道,徐大人……
“娘,這個徐大人怎會得爹賞識,又引薦給皇上的?”
許適容拿帕子抹了下嘴,狀似無意的問道。
許夫人笑道,“說起來還都是你那通州府裡的陸家姨你姨母的緣故。前些時日收到了他們的信,很是誇讚了一番,說是有大能耐的人,屈居個武散閒職實在是埋沒了,叫你爹定要在皇上面前舉賢。你爹也是個愛才的,見了後自己考較一番,見果然是個能擔任大任的,這才在皇上面前舉薦了,皇上見了,亦是十分賞識,這才破格提撥了的。”
許適容聽罷,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新進的工部郎中徐大人,十之八九便是那徐進嶸了。只她萬沒料到這徐進嶸竟會透過通州府裡的陸家與她自己的爹許翰林這般搭上了線。猛然想起來時路上的異樣,那幾個尾隨的騎乘人,也不知怎的,一下竟是聯想到徐進嶸頭上了。又想起之前與那人幾次碰面之時對方看著自己的洞洞目光,心裡沒來由地掠過一陣心煩意亂。湧上了一陣被人一直躲在暗處窺測,自己卻渾然未覺的不舒服感,一時連許夫人幾個說什麼都不大注意了。
許夫人說話的當,都在留意她神色,見她此時坐那裡悶聲不語地有些發怔,還當是疲了,急忙起身道:“老說他一個外頭的男人家做什麼?嬌娘疲了,這就快些回屋裡歇息去吧,晚間也不用等你爹幾個了,明日見了再拜也不遲。”說完又親自一道陪了她回屋子,嘴裡絮絮叨叨地念著少了什麼只管說之類的話,見她默不作聲的,叫早些安歇了,正要離去,許適容終是忍不住,開聲問道:“娘,你和爹特意哄我回來,到底所為何事?”
許夫人猶豫了下,回首見她緊緊盯著自己,一副不問出緣由不罷休的樣子,知曉自家這女兒自小便執拗,這才復又回來按她在那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