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男子搖著頭:“今天有大事要做,不能再去賖酒了。”
說罷他慢吞吞的起床,踩著滿地的垃圾,推開屋裡懸吊著的半片豬肉,去外邊井裡打了一桶涼水兜頭就澆,然後用一塊抹布一樣的物件抹乾身體,黑水順著身子往下流,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泥多還是那“毛巾”上的顏色不禁泡。
等澆到第五桶的時候,連“抹布”都從黑色變成灰色了,再沒有黑水了,男子這才滿意的一笑,返身進屋,坐在桌子前,用“抹布”抹了抹屋裡唯一的一件貴重物品——一個銅鏡,然後去桌腿下的地上“撿”出一把缺齒的木梳子開始仔細的梳起頭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小心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沒法不小心,因為那門已經一副時刻都會從門框上一頭栽下來死掉的模樣。
進來的是個少年,他笑道:“一刀切哥,今天怎麼沒去擺攤啊?我白去市場一趟。”
但被稱作一刀切哥的那男子看見這少年卻吃了一驚,轉而才有些尷尬的笑道:“是小光啊,我今天有事,所以……”
“你肯定又喝高了吧?”瞧見了屋角那邊又多了新碎片。少年擺了個鄙夷的臉色,聲音也大了起來:“我說你這人啊,有錢喝酒,沒錢交租,你都拖了一個月了。給你說吧。今天我媽讓我來,告訴我你要是沒錢交租就馬上搬走!”
一刀切哥馬上陪笑,扔了木梳子作揖鞠躬:“小哥,我這不馬上就去找錢了嗎?再寬限幾日,前幾天手氣背輸了一些……”
少年怒極反笑。居然說出了一番大人口吻地話:“我說大哥你啊,長的這麼健壯有力。卻連這點錢都賺不到?人家街角賣豆腐的王瘸子起早貪黑幹了五年。別說宅子,連媳婦都娶上了。再看看你,你連一個瘸子都比不上了嗎?唉,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面對少年的怒斥,一刀切卻滿臉堆笑。拉著他的手說道:“這不是我運氣不好嗎?回去給你媽說說,再寬限幾天好不好?要不我再教你幾招,讓你打慘西街地小張這小兔崽子。你不是早就看不順眼他了嗎?”
“免談!”少年面對這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擺出了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他很有氣度的一揮手:“我今天來不是學武的,是要租地。要不給錢,要不搬走。”
一刀切愣了,他盯著這少年半天,從這張臉上看不到什麼通融,猶豫了片刻,一刀切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他猛地一拍桌子。
但沒等他說話,桌子馬上倒了。
一刀切手忙腳亂的一下跪在地上,一手扶住桌子,一手倉皇地去抓咕嚕亂滾地銅鏡,嘴裡嘟噥著:“好好好,我給我給。”
等披頭散髮的一刀切好不容易搞定了桌子,他從門後抽出一把油膩膩的殺豬刀來,朝著屋內懸掛的豬肉就是一刀。
刀光一閃,骨肉分離,宛如庖丁解牛般又快又穩,屋樑上掛肉的鉤子都未曾動一下,一刀切手裡卻已經提了一條大大地豬腿。
他把豬肉往少年懷裡一塞,叫道:“這能抵幾天房租了吧?剩下的我過幾天鐵定給你。”說罷,自顧自又坐下對著鏡子梳起頭來了。
少年沒想到他殺豬的居然拿豬肉抵租,愣了一會,才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也不是天天買豬肉地,這麼一大塊要是吃不完壞了怎麼辦?大哥,你還是出攤賣掉,給我現錢吧。”
“小傻帽!”一刀切一邊自戀的梳著頭,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小小年紀管那麼多幹嘛?拿回去,你今天就有肉吃,傻啊你。吃不完就叫你媽問問鄰居要不要,還省了他們跑老遠去市場了,多好啊。”
少年不是傻子,一大塊豬肉對少年這種並不富裕的人家來說,是很大一筆開銷,平常省吃儉用的,怎麼會買那麼一大塊肉放著,吃又吃不完,放又怕壞掉,少年難免又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