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些猛獸彈了彈指頭,笑道:“生靈原屬山林,可這麼凶神惡煞會嚇著人的,就由在下將它們換個模樣吧!”
指頭彈下,猛虎變成了梅花鹿,餓狼成了綿羊,怒熊卻成了小白兔,這會兒一個個縮緊了尾巴竄出人群朝山林而奔。
“你!”張彥嶼首嘗敗績,這才開始對眼前看來並不起眼的胖子起了戒心,死人向領此人他自然風聞過其名,但仗恃著自己法力高強,向來未將其放在心上,這會兒見對方當真了得才暗暗起了懼心,改攻為守,陰冷著眸就持對方出招。
見對方止下攻勢,甘遊方也不在乎,“閣下勿驚,在下今日來此並沒打算與你來個移山倒誨大會戰的,只是在得壬王指示來與你對招前,在下刻意會過鬼卒探問過閣下陽壽,這才知曉……”
他呵呵笑道:“論天命,閣下惡貫滿盈早該於十年前斃命,只是後來你用了‘化童接壽’法,將那些被你擒去的童女壽命全轉嫁至你命裡,所以當年你之所以要那些孩童,姦殺不過是個幌於,實際上,你要的卻是她們的陽壽!”
這段話聽得眾人心驚,張彥嶼卻光是冷笑,神情全然無變。
“邪門歪語,”他哼氣,“口說無憑誰信你?”
“是呀!”甘遊方嘆口氣,“當年那些女童已紛紛轉入六道輪迴,她們死前全讓你消除了記憶,沒人會去告陰狀,而你,也因為怕驟然多出太多壽命遭閻王起疑,所以停了手不再犯案,改至京師另起爐灶,可張彥嶼……”
他敘了笑,一臉認真,“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凡幹過的惡事就算今生不被索債,來生也躲不過的,即使你做得瞞天過海,這世上,卻沒有永遠的秘密與僥倖!”
言語間,朗月清風裡,眾人突然聽見一聲聲鐵鏈撞擊聲由遠而近,不多時,民間風俗裡常言之鬼差牛頭馬面帶著鐵鏈手銬腳鐐,竟赫然現身於張彥嶼身後,眾人大氣不敢多嘴又是驚又是懼,奇的是那立於牛頭馬面身前的張彥嶼卻毫無所覺。
“為了此事,在下刻意上了趟閻羅殿請十殿閻羅徹查此案,日前已將那與你私通的鬼差通事打入受難畜牲道,而現在……”
明月下,張彥嶼首次臉上出現了驚恐與懼怕,他用力揚緊雙耳,甘遊方的話卻仍一字一字傳入了耳裡
“不管陽世如何審斷,陰間的罪罰可由不得你遁逃!”
“不!”他狂叫著,雙目是兇惡的光芒,他兩手高舉,這才發現兩隻鬼差已然分別擒住他的手腕,他用力掙著向甘遊方吼叫,“你們不能捉我走,難道你們不在乎朱見深的命了嗎?”
“既有法術設下,”甘遊方再度嘻嘻笑起,“自有法術解除,有關此事,不勞閣下操煩,無論當今聖上該有多少天命,可總之,他絕不是命喪於你張彥嶼之手的!”
“不!”張彥嶼再度狂喊,眼神投向遠方符壽,卻見他急急別過頭,與之涇渭分明劃清了界線。
死寂氛圍裡除了張彥嶼不服的狂吼,及昏亂的眼神外再無其他聲響異動,可這樣的吼叫並沒持續多久,不多時,眾人眼前一閃,牛頭馬面同時消失了影像,正當眾人只當方才見著物事是眼花之際,卻見狂吼中的張彥嶼沒了聲響,直挺挺僵直著身子,雙手高舉,雙目暴出如骴,卻已然斷了氣息!
不多久,皇帝寢宮傳來好訊息,朱見深已然清醒,除疲倦了點外,身於已無大礙。
不及朱佑樘、朱佑壬出聲,符壽率先起身在眾人面前怒斥討伐張彥嶼這廝狼子野心竟連皇上都敢加害,當真萬死不足以辭罪!
慶幸的是,其陽世債已盡,陰世債未了,日後還有得他受的了。
在眾朝臣及西廠禁軍等人唾罵聲中,毫不受影響的甘薔絲興奮地躍人了父親敞開雙手的懷裡,給了甘遊方一個獎勵的熱吻,在她身後,是含著笑意的於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