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朋友;甚至一直以來在心裡默默放著的那個人;敵人?朋友?她從來沒有定義他們二人的關係;可就在此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與別人都是不一樣的。
可這又有什麼用?
都沒有了;不復存在了……
遠遠地;薄霧間;那棟原本溫馨熟悉的;此刻在她看來卻無比恐怖的別墅呈現在她眼前。旁邊的一棟樓房裡;古銅色小門與其他住宅的大門不一樣的敞開著;裡面一把仰椅上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一張報紙被她握在手中;自然的垂在胸前;戴著老花鏡的眼睛望著遠方。
忽然;老太太眨了眨眼;眼神由驚喜變到黯然。
“哦;孩子;你可回來了;孩子……”她突然站起身;對著從她家門口經過的女孩兒說道;“可憐的孩子。”她微微感慨道;臉上寫滿了憐愛;她微微張開雙臂;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的那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女孩兒。
女孩兒呆呆的看著她;突然一咧嘴;哭了。
她慢慢地走向她;伸開雙臂;“奶奶……奶奶……”她斷斷續續的叫著;抱著面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哭得傷心欲絕。
“孩子;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孩子;出了什麼事嗎?”
“伊娃;”她閉著眼睛;叫著老人的名字;豆大的淚水滑過面龐;流進嘴裡;“我爸媽死了……”
老人又嘆了一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這一口氣嘆的落寞。她彷彿被這被自己放大了數倍的嘆息聲所嚇了一跳;然後突然;神志變得模糊;那些聚集於胸腔中的;發洩不出來的感情都被推進了另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然後她開始上升;上升……
曾經有過這種感覺;而且不止一次;她突然在昏沉中;想到了一個散發著海風氣味和黴味的巖洞。在那裡;她好像也曾經有過這種感覺;像是被人抱起;然後慢慢的上升。
上升……上升……
然後;她突然感覺到了自己肉體的存在;而這種存在;不是在一個老年人溫暖的懷抱中;而是……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一張床上?
黛西緩緩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被陽光照成米黃色的帷幔。接著向下瞧;是一張較為窄小床。
記憶源源不斷的湧進頭腦;像一柱柱清水;洗淨了她腦中的每一個細胞。待她恢復神經後;便感覺腦袋一突一突的跳著;還伴隨著陣痛。
那個夢;真神奇;是吧?她問自己。竟把那天的真實情景一點一點的複述了出來;每一個細節;自己每一個情感細胞的活躍;都是那樣真實;真實的像是假的。
羅傑?巴恩斯;她默唸著這個名字;感覺是那樣陌生。
剛才夢中的那些情感是那樣充盈;那樣豐滿;看到羅傑時的害怕;失望;還有他的那個眼神;竟然真的能夠如此清晰的烙印在自己腦海中;讓此刻在1977年的自己都不能相信。
那份感情淡的如水;卻是如此細膩柔滑;讓她覺得好像一碰就會碎。
不過;她又自嘲的笑道;該碎的已經碎了。她再也不會去珍視了。
她把遊離的目光再次聚集到面前的帷幔上;然後輕輕掀起一角;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不料;她竟看見一個有著一頭典雅的黑髮的男孩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坐在自己對面的床上皺著眉頭讀著。
一時間;她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就這樣注視著他;連自己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也許只是因為那□□讓人反應更加遲鈍了吧。
忽然;小天狼星像是注意到了什麼;他緩緩的抬起頭;似乎想看看牆上的表;眼神卻在無意間掠過對面帷幔的一角;然後倏地停滯住了。
四目相對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彆扭。至少黛西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