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算什麼。”
“那就從初遇他說起吧。”鍾離冰一邊回憶一邊說著,她知道水彧這時候問她這個定然不尋常,遂不去細想水彧言語的箇中關節,以防影響自己的判斷,她只完全按照她最初的想法說道:“那時候以為他不過是個商隊少主,他帶著兩個妹妹和他一起出來,晴姐和靚妹都與他十分親厚,想來他定是個好哥哥。我與他萍水相逢,雖沒說上幾句話,卻也感覺他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這些年他心裡都只有阿凝姐姐一個人,也是難得。那次他們跟著阿準哥哥在城裡遊玩,也絲毫沒有王子的架子,平易近人,這性子很是討喜。還有上次他送我這袖箭,我很是喜歡,當然,也很是好用。他託遲大哥轉交於我,未曾透露身份,這份細心,我也由是感激。至於……這次的事,我確是有些寒心,也看得出多半是他乘人之危,可他……畢竟是準備奪嫡的人。”
“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知道這袖箭是他送的?”
鍾離冰挽起袖子,指著角落的雪蓮圖騰,“這是尹大哥商隊的圖騰,阿準哥哥後來看出來的。”
“我知道了。”
“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你想聽我對他的感覺嗎?”
“你說。”
“我和他不過一面之緣,我感覺,他的確讓你們看到了他希望你們看到的樣子。”水彧一針見血。
天大亮,彷彿就在那個特定的時候,所有人都相繼醒了過來。對於每個人來說,又都是新的一天了。
對於鍾離冰提出的計劃,鍾離冼在徵求鍾離凝的意見時,鍾離凝只淡淡說了一句:“那就都扔出去吧。”
這意味著,不管是她珍視的,還是她厭惡的,或是她覺得無關痛癢的許多東西,都可能在風沙中被猛獸撕得粉碎,而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懷疑的物件。此事過後,她所有的東西都要換一遭。當然,對於她的公主身份來說,這些東西的價值不過是九牛一毛,能讓她不捨的,是這些東西所承載的金錢買不到的東西。可那又怎樣呢?很快,身份都要變了,住的地方也要變了。不久之後,她是薩頓的二王妃。
對於阿姐的這種回應,鍾離冼沒有吃驚,卻多了幾分嘆惋。小時候的阿姐是什麼樣的?他是家裡的么兒,阿姐自然要讓著他,可他沒少看到過阿姐為了自己的東西跟大哥大打出手。阿姐對這些東西看得很重。她不是誰的誰,她首先是鍾離凝,其次才是鍾離珏和阿桑妲的女兒、鍾離準的妹妹、鍾離冼的姐姐,最後才是伊賽的公主。
這一日的大殿是大門緊閉的,因為父女母子,談的是家事。
阿甲帶著一隊人看著遠處沙丘上的動向,那沙丘上鋪滿了鍾離凝各種各樣的東西,大到被褥,小到首飾,應有盡有。倘若不是這樣,鍾離冰還從來都不知道阿凝姐姐竟然會有這麼多東西。
他們趴在沙丘下的時間很長,長到他們竟沒注意太陽已經到了頭頂,長到鍾離凝將要嫁給塔丹的事在扎託都已經不是秘密。
阿甲對水彧和鍾離準道:“方才收到訊息,卓伊要嫁給塔丹王子如今已是板上釘釘了。”
水彧反而問鍾離冰:“你說事情還有轉機麼?”
“有。”鍾離冰不假思索,“哪怕到了最後一刻事情還是有出現轉機的可能,只要它還沒有發生。”
水彧沒再多說什麼。到如今,他也和鍾離冰想的一樣,只是,他不常說出來罷了。他倒是佩服背後那個人陰謀的環環相扣,不過,他仍舊感覺其中有漏洞,只是目前他還沒有看出來。
到黃昏時分,沙丘下面傳來陣陣騷動,阿甲示意眾人噤聲。這至少意味著,這一次的代價,不是白費。
又一個夜幕的降臨從來不會預示著什麼,但是這一個夜幕對於趴在沙丘後面的眾人承載著不同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