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正式開始了,再也不能阻止了。
此時,水彧竟茫然了。
有權有勢之人想把什麼人弄進北陵丘,總還是可以的,可若想把一個人從北陵丘弄出來,至少得跟皇族有個把關係。可鍾離冰本就是被謹親王弄進去的。
現在他還能做什麼?單刀直入攻進北陵丘,回京城通知義父、義母、姑丈、姑母,回京城去質問三叔,或者還可以……去扎託搬救兵。
日落的方向,那是達蘭答通的方向,是那特蘭大漠的方向,是扎託的方向。水彧隻身朝著那個方向出發了。
他和嗣音跟家中說好的,中秋之前趕回京城。中秋之前若無音訊,家中必知事態嚴重。唯有先斬後奏,在中秋之前解決這件事情,待到家中詢問,再行交代了。
水彧的人生軌跡一直以來都是被設計好的,可這一次,他決定自作主張了。
☆、兩害相權
“你料的果然沒錯,洛韜已經得手了。”拓跋熠把剛剛送來的訊息扔在了桌上。
靳人麒打掃過後上前來,取了那信封,看也不看,便扔進了火盆當中。
拓跋熠掃了靳人麒一眼。
靳人麒道:“這些東西,王爺看過就夠了,多一個人看過,多一分危險。”
拓跋熠道:“本王就不明白,洛家已然式微,何必賣這樣一個人情給他們?”
“洛家勢力不能收為己用,可洛家人能用。”說話間,靳人麒已將宣紙在桌上鋪開,用鎮紙壓好,把一支上品狼毫遞到拓跋熠手上。
“本王不想寫字了,收了吧。”
“是。”靳人麒不動聲色。
拓跋熠起身便要去校場。
“王爺。”靳人麒叫住了拓跋熠,“我想有些話,是該說了。”
“你說。”
“我心裡明白,王爺是忠於國,而不是忠於君。”
“閉嘴!”拓跋熠一掌摑在靳人麒臉上,那聲音蓋過了方才的言語聲。他轉過身,負手而立,“忠於國就是忠於君,忠於君就是忠於國。”
“王爺息怒。”靳人麒跪下,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倘若君主賢明,自然忠於君就是忠於國;倘若君主昏庸,忠於君無異於助紂為虐。”
拓跋熠一腳踢在靳人麒肩上,靳人麒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你道是我謹親王府有幾顆腦袋可以斬的?”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靳人麒,爬起來,深深叩首。
“那你是什麼意思?”
“吾皇仁慈,禮賢下士,待番邦友善。可王爺曾說過,伊賽乃是朝廷心腹大患,伊賽一日不除,天下一日不平。王爺此舉,自然是為皇上分憂。而在下想說的是,首先該除的,是水家。伊賽軍事上的影響都是可見可觸的,可水家經濟上的影響看不見、摸不著,王爺說,哪一種更可怕?”
“你繞這麼大圈子,就是為了跟本王說這些?”
“是。”靳人麒不否認。
“下次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個腦袋夠砍。”
“多謝王爺教誨。”
北陵丘新來的不速之客很快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吩咐下來,不可以“碰”他,大部分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好吃好喝地養著,活都是揀最輕的安排,監工的鞭子也從來都不會招呼在她身上。可一雙雙仇視的目光對鍾離冰來說才是真正的噩夢。
那些人從來沒有“欺負”過她,卻是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欺負她。她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著那幫人欺負。每每弄得滿身滿臉都是汙泥,飯菜也不過剩下幾粒米,她也只是忍氣吞聲。不是她放棄了反抗,是她根本就渾身無力,使不出半點功夫。不是因為虛弱,是因為內息很亂,沒辦法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