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和阿準哥哥也從來都沒客氣過。不過從前,她竟從沒意識到,阿準哥哥也是這般細心,因她這一日懨懨的,他察覺到她來了月事。
鍾離冰躺在床上,翻身朝裡對著牆,久久不能入睡。
聽著鍾離冰翻來覆去,鍾離準知道她沒睡著,便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阿準哥哥……”鍾離冰叫了一聲。
“嗯,你說吧,我聽著呢。”
“我感覺我被你騙了。”鍾離冰囁嚅道。
“為什麼這麼說?”鍾離準問。
“因為……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我真的嫁給了……嫁給了你……”
“我……”鍾離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為化解尷尬,他便轉言問道:“今日你跟珈藍姐都聊了些什麼?”
不久之後鍾離準便明白自己是多慮了,他已聽見了鍾離冰均勻的呼吸聲。他不禁笑嘆,阿逆從小就是這樣,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
這一日晨起如常。接連好幾日都睡在床上,鍾離冰感覺身上的疲乏都消去了不少。
鍾離冰故作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對鍾離準道:“好了,從今晚開始,你睡床上吧,攢足了體力,也好跑嘛。”
“不必了。”鍾離準抬手,“時機可以,咱們今晚就走。”
“好。”鍾離冰悅色贊同。半晌她又面帶憂色,“咱們一旦能把訊息遞到京城,整個謹親王府就倒了,到時候,珈藍姐是不是也……”
鍾離準嘆了口氣:“倘若此事當真能成,我也只能替珈藍姐嘆息一聲。若是皇上仁慈,或能不株連,保府裡女眷一命吧。”
這一整日,他們都在靜待著夜幕的降臨。離逃走的時機越近,鍾離冰便越是惴惴不安。不知怎的,似是痴了心一般,突然對鍾離準說:“走之前我還想見見珈藍姐。”
鍾離準挾著鍾離冰的雙臂問道:“珈藍姐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鍾離冰一邊回憶著,一邊說:“也沒說什麼。就是那日她似乎不太開心,她說什麼王爺帶她和王妃來,是因為王妃的身後是右相府,她身後勉強算得上是有薩頓,還有什麼王爺對她的寵愛幾分真幾分假什麼的。”
“右相府!”鍾離準陡然一驚,“謹親王帶管王妃來是為了牽制右相府,這麼說,他意圖謀反,右相府,八成是同謀。”
鍾離冰亦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臨,鍾離冰收拾好東西,只待鍾離準言說一句“走”,他們便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待到月上中天,鍾離準起身道:“走吧。”
鍾離冰背上那一身叮叮噹噹的兵器,跟在了鍾離準身後。
他們貼著牆根朝前院摸過去。既然防衛的重點都在他們所居住的後院,那麼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就一定是前院。鍾離冰早就打著“本妃要在院子裡散心”的旗號,把整間府邸都摸清楚了。
只見得面前一亮,鍾離準和鍾離冰都駐步。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已經免不了要動手了。
“是我。”對面的人解下自己的披風,露出面目。是金澤珈藍。
“珈藍姐!”鍾離冰不禁百感交集。
珈藍壓低聲音道:“我沒有惡意。我知道你們要跑,我是來勸你們不要跑。咱們同是大漠上的人,我真的不忍看你們……”說著,她以袖掩面,上前兩步續道,“那日我偶然聽到王爺與靳大人密談,王爺似乎對你們起了殺心,王爺根本不是隻加強了你們院子的防衛,是加強了整個王府的防衛。如若這時候你們頂風作案,豈非是自投羅網!”
說話間,看守的侍衛已然圍了上來。
鍾離準和鍾離冰都不知道珈藍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只知道耽擱的這些工夫,他們再次錯失了良機。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