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了。”
宋長玉想證實一下週老師是不是初中畢業,又問:“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大學?我倒是想上大學呢!趕上了文化大革命,我只上了兩年初中,就回鄉務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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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唐麗華對周老師的情況的確很瞭解,周老師真的是初中畢業。而他是高中畢業,至少比周老師多上四年學呢。宋長玉還有問題,比如周老師的水平為什麼這樣高呢?小商過來跟周老師說話,宋長玉的問題就沒有再提出來。小商說,要是有個照相機就好了,大家在這裡合一個影多好。周老師說,局宣傳部是有兩臺照相機,他不愛鼓搗那玩藝兒,就沒帶到礦上來。周老師提醒學員,讓學員們注意看他們的喬集礦,說站在高處鳥瞰喬集礦,會產生一種距離感,陌生感,因而也會產生一種美感。學員們聽從周老師的提醒,紛紛對山下的喬集礦指指點點。那是井架和井架上的天輪。那是儲煤倉和裝煤臺。那是校園裡飄揚的紅旗。那是俱樂部。那是辦公樓。每個學員都找到了自己所在單位的建築。宋長玉也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那座四層樓。那座樓顯得有些矮,也有些小,像一副撲克牌一樣。但宋長玉以生活區的水塔和食堂的煙囪為座標,還是把跟他有關係的那座樓找到了。周老師說得不錯,站在高處鳥瞰礦區,礦區的建築錯落有致,像是一幅畫。這副畫最好用木刻的版畫來表現,只有版畫才顯出一種有力度的美。版畫也不必套色,只有黑色和空白就行了,白和黑的明暗對比,最能體現煤礦的特色。如果非要套色,可以在紅旗那裡印一點紅,就足夠出色。
在喬集礦西南面方向三四里處,有一座大型水庫。一天下午,周老師又帶學員們到水庫邊去了。水庫依山勢而建,北西南三面環山,東面是用大塊的石頭砌起的大壩。大壩下面是一片肥沃的盆地。水庫的面積相當大,只能用煙波浩淼來形容。水庫的水碧藍碧藍,恐怕比最藍的藍天還要藍上好多倍。而天空也很藍,連一絲雲彩都沒有。藍天映進水裡,彷彿增加了水藍的深度,使水庫顯得更加深遠。山峰的倒影也映在水裡,使人辯不清山峰是直插藍天,還是直插水底。遠處的水面有一條小船,船上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從他們的動作來看,兩個人像是在水裡捕魚。據說水庫的水很深,最深處達三十多米。水庫深部的魚也很大,撈上來一條小的,也跟牛犢子差不多。由於水太深,魚太大,要捕撈深水的大魚,只能請沿海的專業捕撈隊。當地打魚人只能小打小鬧,用細網眼的粘網子粘一些淺層次的小白條。有學員把小船上的漁夫喊成了艄公,手握成筒狀對著小船喊:“艄公,把船划過來,我們要過河!”一人喊艄公,好幾個學員都跟著喊艄公。他們明知漁夫不會理他們,這裡是水庫,也不是河,喊喊,只是好玩而已。船上的人似乎聽見了他們的喊叫,站著的那位衝他們揚揚手,長長地叫了一聲“嗚喂”,聲音貼著水面傳過來。這種叫法是漁民往水裡哄趕魚鷹的叫法。難道船上的人把他們這幫男女青年當成會潛水捉魚的魚鷹了麼!他們沿著大壩裡側用水泥把不規則的大石塊勾成的龜背型花紋,向水邊走去。他們雖然不是魚鷹,但誰都喜歡水。有人向水面撩水花,有人在水中撈花石子兒,有人說要是劃劃船多好。小商向周老師提議:“我們唱歌吧!”周老師說可以。唱什麼呢?當然是唱周老師新教的歌。於是,他們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蹲著,一齊對著水面歌唱。船上的人大概聽見了他們的歌聲,又“嗚喂嗚喂”地叫起來,這一次跟哄趕魚鷹無關,像是對他們的歌唱表示欣賞。他們唱罷一遍猶不盡興,接著唱第二遍。宋長玉唱得有些忘我,有些陶醉,還有那麼一點幸福感。參加通訊員學習班真是好,這樣一直學習下去才好呢!在這美好時刻,他又想起了唐麗華。不知唐麗華到水庫這裡來過沒有,下次問問唐麗華。唐麗華要是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