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上的一百多個銘文,此盤既是文物,還具有書法價值,他怦然心動。李經述娓娓道來:“兩宮太后都知道翁大人和家父有父死兄徙的私仇,如果翁大人力薦淮軍將領,太后和天下人自然會佩服翁大人的心胸。況且,連家父兩次保薦都沒有成功的人,大人你一封奏摺就辦成了,天下人會如何看這件事?”
翁同龢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聽李經述這麼一說,有點心動了。他捋了一下鬍子,笑道:“你這娃娃話雖有阿諛之嫌,但老夫聽著舒服。你回去吧,老夫明日就保奏!”
翁同龢舉薦劉銘傳,其實還有別的心思——他知道劉銘傳只擅長馬戰,而對於海戰,沒有任何經驗,如果萬一他被日本海軍幹掉了,那麼李鴻章就相當於斷了一隻臂膀。
翁同龢舉薦劉銘傳,朝廷準了,任命劉銘傳為臺灣道臺,去收復琉球。他祭祀完先祖,便啟程趕往了天津。他和李經述向李鴻章要了兩艘大商船,改裝成軍艦,外加從赫德手中購買的四艘“蚊子”巨炮軍艦,在天津機器製造局補充足了火藥炮彈,帶著來天津求援的琉球官員向德宏,還有全副武裝的五千淮軍,從天津港口出發,浩浩蕩蕩往琉球開去。
臨行前,淮軍還舉行出征祭海儀式,戰鼓雷動,角號震耳,鞭炮喧天,李鴻章從直隸總督府趕來相送,還給兩艘大軍艦賜名“北洋”、“天津”號,四艘巨炮軍艦分別:“龍驤”、“虎威”、“飛霆”、“策電”。
出征的汽笛聲響了,李經述站在軍艦的甲板上,海風吹起他的衣襟,他望著渤海翻滾的浪花,內心豪情萬丈,體會到一種即將建功立業的快感!
隨劉銘傳出徵琉球,李經述成了軍師,李鴻章叮囑劉銘傳,李經述懂得國際公法,遇事多聽聽他的意見。除了李經述,還有三個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同行,分別是劉步蟾、鄧世昌,還有英國佬馬格里。
劉步蟾和鄧世昌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馬尾船政學堂一期生。馬尾船政學堂相當於晚清海軍的“黃埔軍校”,加上他倆都在軍艦上當過管帶,李鴻章便安排他們分別當“飛霆”、“策電”號艦長。
劉銘傳、李經述、馬格里則站在“龍驤”號軍艦上。馬格里從幫李鴻章建金陵機器局炸彈三局開始,就成了大清國引進的外國專家,被朝廷賞正三品的頂戴花翎,享受政府特殊津貼。這廝一高興,加入了大清國籍,改穿長袍馬褂,還取了箇中國太太。他到天津上班後,天天聽崑曲彈詞,喝花酒吃狗不理包子,生活日益腐化,又發現大清國官僚人傻錢多,不懂技術,竟在炮彈上偷工減料,把省下的銀子藏到他自家賬戶,結果,大沽炮臺新安裝的兩門68磅重炮,在試射時發生爆炸,當場炸死5名中國工人,重傷13人。李鴻章查出真相後,怒了,當場命人摘了馬格里的頂子,讓他滾蛋,結果這傢伙胡攪蠻纏,跑去找他的老朋友、英國公使威妥瑪哭訴,威妥瑪找李鴻章說情,李鴻章當時的火氣已消,一想馬格里畢竟懂火炮,剛好“蚊子船”急需這樣的技術型人才,便給了他一個顧問的虛職,隨劉銘傳出徵。
兩艘軍艦上的五千淮軍,士氣很高昂。去琉球的路上,在馬格里和劉步蟾、鄧世昌的指導下,很快就學會了怎麼裝炮彈,開炮。馬格里還教炮兵射擊法,比如簡易法,告訴他們火炮在射擊開始前要做好偵察、測地、彈道等準備,還講解了一下跳彈射擊。
在茫茫的公海上,整天面對一片汪洋,面對海天一色的白浪翻滾,人極容易視覺疲勞,莫名煩躁,馬格里本來在國內的脾氣就臭,動不動發“官老爺”脾氣,打罵下人。那天,船上的廚子李二牛給馬格里送飯,他吃了一口,就嚷嚷著船上的飯太難吃,一巴掌在李二牛的臉上留下鮮紅的手印。
“媽個巴子,老子的兵自己都捨不得打,洋鬼子竟然敢動粗?”劉銘傳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一腳踹開馬格里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