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捧著個膝上型電腦,激動得不得了。
“得著什麼喜帖子啦,您這麼高興?”
“知道美國如今正鬧‘次貸危機’嗎?”
“略有耳聞,那您也犯不上這麼高興呀?”
“讓我高興的是,美國那邊兒有人撐不下去,開始變賣古玩啦!”
說話間這主兒就雙手顫抖著開啟膝上型電腦,於是頁面上陸續顯示出了幾十張關於“古玩”的圖片。
我問他:“您都給買下啦?”
回答:“買下了一部分,勞駕您給看一眼,如果值當的話,回去我準備全部拿下!”
我說:“美國鬧的‘次貸危機’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兒?我不是搞金融的,還真弄不大明白。但我敢肯定,您電腦上的這些玩意兒大部分都是從北京地攤兒上運過去的。要是都讓您給包圓兒了,估計你們家比美國的‘次貸危機’還要慘!”
“不會吧?這可是我在唐人街上買的!”
“唐人街上就不‘鬧鬼’啦?”
那人就憤憤地把膝上型電腦合上,特不高興且又輕蔑地說:“你沒怎麼出過遠門吧?有機會多出去看看,那大千世界——精彩得很哩!”
得——饒著他不遠萬里的買了“瞎活”(假貨),還落一個我是“纏小腳兒的新媳婦——走不了遠道兒也沒見過世面”。您瞧見沒有?這又是一個“著”了“心魔”的,而且這爺們兒來自“大洋彼岸”!
今兒個豁出去了,《打眼》之二的“開頭”,還是從我自己的故事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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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碎有痕 痛我半生(1)
打上小學的時候起我就清楚地記得,大抵在學校所有教室的後牆上都貼著個醒目的標語:“知識就是力量!”這原本應該是所有莘莘學子都要作為安身立命之準則的至理箴言,卻長久以來被我忽略著。因為從小我就認為“力量”應該來自於肌肉而並不見得非得是“知識”,有了肌肉就有勁兒,就不至於因為給某個漂亮女生“遞條兒”而被別的男生追打著滿大街地亂跑。於是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下了狠勁,一天能做六百多個俯臥撐,還買來了一副啞鈴“做操”。功夫不負有心人呀,我愣把自己——一個“麻稈兒”樣的身材練出了一身的“疙瘩肉”!當時我是看著美國電視劇《洛奇》,奔著史泰龍的身段兒就“去”啦。結果高考三年,連續名落孫山,我爹數落我說我“有辱門風,對不起祖宗”!這話當然我特不愛聽,因為正處於“反叛期”,一聽到老家兒的“閒言碎語”,我就把耳朵給堵上,於是就從“史泰龍”變成了“屎太聾”了。
其實我乾的那些對不起祖宗、有辱門風的事情多了,祖宗若是真的有靈,應該在半夜三更踏著一股子白煙兒飄到我的床頭,趁我憋不住尿起夜的時候,冷不丁地給我個陰森森的慘笑,我敢保證,如果當時沒被嚇死的話,日後一準兒改過!
說起來我們家也曾是個收藏很是“殷實”的老宅門人家兒,得說是祖宗留下的基業“豐厚”。但是由於沒把“知識”當成“力量”,早在八十年代初期,為了給鄧麗君當“粉絲”,我就攛掇我爹把祖宗留下的那些,今天看來無疑是價值不菲的古玩賣給了一位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遠房的香港親戚。如今反思一下,這似乎也不能全怪我。我從小是看著這些文玩長大的,對它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而大批的古玩還在“文革”當中被“破四舊”了,砸的時候也覺著“挺痛快”的。至於“劫後餘生”的那一小部分,長期以來又被我爹稱作是“坷垃玩”(即不甚值錢的古物)。所以,我除了對以前我們家黃花梨木條案上擺著的一隻清代康熙朝青花大將軍罐上邊那個叫“四妃十六子”的圖案記憶頗深之外,其餘的玩意兒都沒往眼睛裡“夾”。因為從小聽我姥姥說過:古時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