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陳長生的意思,因為關於這件事情,他也有所想法。
正因為這樣,他才對陳長生更加警惕。
無論商行舟或者白帝夫婦、包括黑袍與魔帥再如何老謀深算,強大無敵,魔君都不是特別在意。
他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成長,而且正因為年輕,他擁有很多那些老人已經失去的某些特質。
但現在他面對的是同樣年輕的陳長生,他在對方的身上同樣看到了那些特質,這讓他有些隱隱不安。
不過現在還沒有到生死相見的時刻,因為這場談話還沒有結束,甚至可以說剛剛開始。
如果到最後,陳長生依然不能給出讓他感到滿意的答案,那麼再議。
“你有沒有考慮過,和我聯手來做些事情?”
魔君用很隨意的語氣,提出了今天真正重要的那個問題。
陳長生沒有想很長時間,便給出了答案:“雙方之間的仇恨太深,誰都沒有資格議和,便是這個想法也不能有。”
魔君搖頭說道:“像唐二那樣的人當然沒有資格,因為他們是臣子,只要有這個想法,那便是生出異心,但我們不同,因為我們是君王,我們是引領子民前行的領路人,我們當然有資格選擇道路。”
看著落在茶壺上瞬間便融化的雪片,陳長生想起不久前在汶水城唐家老宅裡的那場談話。
那天的雪也有些大,說的也是相同的話題,不是特別沉默,但寒冷刺骨。
未來的大陸究竟應該是怎樣的畫面?三族之間究竟應該以怎樣的關係相處?這些問題,無數智者聖人都想過。
那個答案雖然有些難以說出口,但不需要明說,誰都知道,當然應該是和平。
但就是在汶水城唐家老宅裡,唐老太爺說過一番話,表明了至少現在這是不可能的。
在能夠看到的數百年裡,都是不可能的。
陳長生想著當年的洛陽之圍,說道:“魔族是吃人的。”
魔君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不吃。”
陳長生說道:“仇恨不會因為這樣就消失,你的族人也不會因為我不曾屠過你們的部落就忘記當年北伐裡發生的事。”
魔君說道:“妖族能夠忘記當年的仇恨,為何人族不可以?終究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陳長生說道:“或者很多年後,人族真的可以忘記當年的仇恨,但現在很難,我也做不到。”
魔君微微挑眉說道:“你沒有經歷過我族南下,你生活的年代人族最是風光,我不理解你的仇恨從何而來。”
“我看過很多書,書裡記載過很多當年的故事,我對其中一個故事記憶最為深刻。”
陳長生想著在國教學院藏書樓裡看到的前朝史,沉默了會兒,然後繼續說道:“當年魔族南侵,其勢如火,人族又恰逢內亂,根本無力抵抗,前朝神將李巡守率三千精騎守擁雪關,孤立無援,卻硬是堅守了一年時間,直至陳玄霸出現。”
魔君的眼睛微微眯起,寒芒一現即隱。
這場著名的守城戰,整個大陸無人不曉,而且事後引發了極大爭議,直至今天依然爭執不休,甚至就連雪老城裡的那些辯士也經常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議論,陳長生忽然提起此事,究竟有何用意?
“不是堅守,是死守……”
陳長生伸手把爐上的茶壺提起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然後他看著落入茶杯裡便融化的雪花沉默了很長時間。
當年的擁雪關可能天天都落著這樣的寒雪,那些將士與百姓們可能有杯熱茶飲?
自然是沒有的,因為糧食都沒了,樹皮都剝光了,比洛陽之圍時還要更慘。
當陳玄霸率領騎兵驅走魔族狼騎,進入擁雪關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