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斐居高臨下地看了這群人一眼,沒有說話,轉而望向陸沈枝:「你和他認識?」
陸沈枝點頭,神情是平靜的:「嗯,不過都是初中時候的事了。」
他沒有留手,藺斐亦然,陸沈枝看著那群淒悽慘慘,□□痛呼的人,頭一次心裡的第一情緒竟然是好笑,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憤怒,沒有鬱氣,甚至沒有報復後的爽感。
他原來已經不怎麼在意了。
比起這些人,他有很多關心自己的人,也有自己關心的人,他還有無限燦爛的明天,這種差距,比什麼樣的復仇都更能讓人釋然。
陸沈枝轉過頭,對著藺先生露出了一個微笑來,眉眼彎彎,陽光下,眸中蕩漾著蜂蜜一樣甜的琥珀色,漂亮得讓人心折。
藺斐卻斂眸,遮住眼底的暗沉,全然明白了張姨說的為什麼後來他身上的淤青逐漸少了。
——不是欺負他的那些人改過了,而是他終於懂得了忍耐不能解決問題,沒有人能幫他,便學會了自己反抗,用拳頭來保護自己。
另外,這些熟悉的格鬥招式……
藺斐看著重新變得一臉乖巧,完全看不出來剛才下手利落兇狠的樣子的青年,難得感覺到了一絲複雜。
雖然在上次在試鏡時,他就猜測到了陸沈枝應該是看過他的那部電影,但是那些蛛絲馬跡遠不如這次來的直觀
陸沈枝剛才的那些招式技巧太明顯了,尤其是先發制人的那幾個動作,和藺斐的習慣一模一樣,一看便知道全都是從那部電影裡學來的。
而且是反覆地觀看電影,以至於到了從電影片段裡學會格鬥技巧的地步,就連藺斐也很難猜出來,他到底把那部電影看了多少遍。
至此,陸沈枝為什麼對他如此不同,似乎也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除了訂婚典禮時對席輝明的那次,這是陸沈枝第一次完整地在藺斐面前展現出了他對外鋒利的一面,確實如那時的周遠所言,是一隻小豹子
但青年之前的那些乖巧和害羞也絕不是偽裝,藺斐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那只是在自己面前,不自覺的收了所有爪子而已。
見這兩人似乎沒有要過多追究的意思,那群混混不敢再待,互相攙扶著,早跑得一乾二淨了,尤其是為首的老大,估計要在醫院裡呆上半個月。
陸沈枝等了一會兒,看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的藺斐,疑惑地歪了歪頭。
「藺先生,我們不走嗎?」
「先不急。」
藺斐整理著因為剛才的動作弄歪了的領帶和袖口,眼神如海面般深邃,微微笑了笑。雖然他的口吻極為溫和,但陸沈枝卻不知為何頭皮一麻,忽然不敢動了。
……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不顧陸沈枝的煎熬,藺斐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領帶,又恢復了原先斯文沉靜的樣子,這才彎下腰來,湊近了睜大眼睛的青年,唇角緩緩勾起:「不如我們先來說一說其他的事情,我的小粉絲?」
「……!」
像是被什麼食物鏈上層的獵食者盯上,陸沈枝整個人都僵住了。
如果他是一個機器人,恐怕這時候頭頂都要因為計算機負荷過重而冒出煙來。
被、被發現了?!
為什麼?
雖然這完全不是自己的錯,但陸沈枝不知為何,還是有一種驚慌的感覺。
這時候,應該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
時隔多日,他又一次在面對藺斐的時候結巴了。
陸沈枝的心臟跳得極快,後背已經貼到了牆,不知道該往哪裡躲,乾脆猛地閉上了眼睛,心一橫:「我、我什麼都說!你問吧!」
然後抿了抿唇,害怕藺先生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