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皇帝二人反反覆覆地端詳南山,見他面板雪白,頭髮微微發黃,鼻樑高聳,唇紅齒白,這樣的相貌在中原難見,在塞外也罕見,難怪那些鮮卑人能認出他來。
“太上皇、皇上,慕容猛士們也在,末將斗膽許他們留在京城教導南山鮮卑話跟禮儀,免得南山對慕容部落一無所知,將來大了,回去了不好主持慕容部落的大事。”金將晚拱手道,也拿不準鬱觀音到底會不會給朝廷送信來,因此瞞下範康所說的鬱觀音詐死等事。
皇帝沉吟一番,看向太上皇,見太上皇微微點頭,才說:“此法也好,我朝歷來願同關外眾部落締結友好盟約。南山小王子留在京城,朕自是不會叫他受委屈。”
慕容猛士們聞言,連連上前磕頭。
“只是其他部落的人存心不良,他們定會想暗殺南山,把南山放在無著觀倒是不安全。”皇帝望著金將晚說,其他部落的人要防著,範康也要防著,畢竟範康能不動聲色地弄個慕容王子來,也能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把南山送回去。
皇帝要把南山當做質子了,金將晚心知此事不能避免,一是擅察聖意,二是怕南山留在其他人手下被人看管會受委屈,趕緊道:“末將願意保護南山安全,懇請太上皇、皇上許末將將他帶回家教養。”
“那就有勞金將軍了,南山小王子一切吃用,宮中自會送去。還請金將軍把南山小王子養成個文武雙全、足智多謀的人才。”如此南山將來回去奪位才有可能,皇帝又要追問勾結鮮卑人的奸細,“諸位既然追上了柔然人,那顯然,對京中誰是勾結鮮卑人的奸細,知道的更多吧?”
玉破禪因有人要偷他的馬,心裡氣惱得很,就道:“稟皇上,那些柔然人穿著的衣裳還有身上的東西,草民已經帶回來了。請皇上令人循著蛛絲馬跡檢視。”
“可有書信?令牌?”若果然有,鐵證如山,就省事多了。皇帝急切地看著玉破禪、金將晚。
玉破禪搖了搖頭。
皇帝心中一嘆,一時也沒想起來答應過玉將軍給玉妙彤賜婚的話,又拿出早先送來的寫著三橫一撇的一角布料問:“你們看這是什麼字?”
“像是秦字。”金折桂對秦王成見頗深,畢竟秦王是個翻覆小人,先跟寧王、英王一起造反,半路上獨自棄暗投明。如今寧王、英王兩家都遭殃了,就他沒事,她不信他不想再造反。
“像是個錢字,若說是秦字,那一撇未免太偏了一些。”玉入禪唯恐落於人後,便也猜測了一個字,話出口,見金閣老、金將晚看他,才後悔地想自己怎地忘了錢家是金家的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錢家日薄西山了,可金家還春風得意著呢。
“你們沒看見他是先寫哪一筆的?”玉將軍趕緊要替玉入禪補救,仔細看了看,肯定道:“那一撇是壓在三橫的血印子上的,可見,是先有三橫,才有一撇。”
“興許那人識字不多,筆畫錯了呢?”金折桂不肯錯過任何可能,聽玉入禪說是錢字,再看,又覺得那一撇確實太靠邊了,不大像是秦字。
“大概是個豐字?最後一撇其實是一豎,那人手哆嗦,寫錯了?”金閣老覺得不大像是錢家人,錢家人如今鮮少做官,有幾個子弟去經商……想起經商,眼皮子一跳,依稀記得自己大壽上,錢家幾個侄孫說是去西北販賣茶葉,賺了不少銀子,要是他們跟鮮卑人打交道,然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畢竟是不好的事,金閣老立時打住,不肯再往錢家頭上想,只等著回家後叫了錢家人去金家理論。
眾說紛紜,只是太上皇更想叫那字像秦字,於是稱讚金折桂道:“不愧是將門虎女,金丫頭眼瞅著人寫的,定是不會錯。是先有三橫才有一撇,當是個秦字。”
金折桂一怔,待要改口,卻見金將晚擋住她,其他先還在猜測的人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