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近,又看她市儈得很,只肯跟金折桂、月娘、阿五說染坊織坊的事,竟是不肯搭理他。
宴席上,比之男人間的暗潮洶湧,女人們和諧多了,就算是鬱觀音要在金折桂三人的染坊、織坊上插一手,金折桂三人也欣然答應了。
藉著洗手,鬱觀音緊緊地跟著金折桂從宴席上出來,走出了一些,就笑道:“好個孩子,你這是覺得你一直管著大事,定會跟破八起了爭執,才賢良淑德地要去管著那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嗎?”對於玉破禪沒從武,她很是失望。只覺得除了玉破禪,不管是誰領兵過來征討草原,都會把能帶走的都帶走,最後只給南山留下一些渣滓。
“又想挑撥離間呢。”金折桂解手出來,一邊洗手,一邊打量鬱觀音,“不過,你說對了,我就是不想管那些事了。”
鬱觀音鼻子裡輕輕一哼,“沒志氣,你原本的名望就比玉破八高,何必屈居在他之下?”
“挑撥我們對你有好處嗎?”金折桂問。
鬱觀音坦然道:“破八眼裡容不得沙子,你這丫頭卻是正邪不分,對本宮最是有利。”玉破禪的忠義是深入骨髓裡的,金折桂,卻多數都是為金家為他人考量,才會忠義。
“好好籌劃咱們的毛衣買賣吧,將來的事,誰知道呢。”指不定朝廷雄心萬丈,要一統天下呢。金折桂心疼南山,又把南山如何細細說給鬱觀音聽,回到宴席上,見玉妙彤已經退下,吃醉了的秦王正拉著虞之洲說先太子的事。
虞之洲還有些清醒,暗暗觀察,見梁松不大提起先太子的事了,不禁灰心地想人走茶涼,梁松應當已經忘了先太子對他的恩情了。
過了二更,宴席便散了,秦王、虞之洲二人還不盡興,二人出了山寨,去秦王府上說話。剩下的其他人也都散了。
玉破禪、金折桂送了瞽目老人回房睡覺,進了小樓,看半斤、八兩、初翠、初丹都還在,就叫這幾人各自回房去睡覺。
金折桂上樓把窗戶關了,對著鏡子拆掉頭上的簪子,拿著梳子慢慢把頭髮梳順,“破八?”喊了一聲,不見人答應,當即又推開窗戶去看,瞧見玉破禪提著水桶出去,便穿著一身利落的衣裙快步下樓跟上。
“破八,你哪裡去?”金折桂問。
“沒有井水,我去打泉水。”玉破禪看月光下金折桂的臉白生生的,換了手提水桶,空出來的手握住她的手。
“去打泉水做什麼?半夜你要烹茶?”金折桂問。
“給你擦腳,在家的時候怕母親又聽到什麼風聲,獻捷院裡又沒水井,只能作罷。如今去打了泉水試試。”
金折桂只記得揉腳二字,不記得是否要用井水,路過金蘭桂的屋子,聽見屋子裡金蘭桂在訓斥丫鬟,心知她心氣不順,當即也不言語,等過了她的屋子,才說:“泉水不冷嗎?”
“興許就是要它冷得骨頭木了,才好用力地揉。”玉破禪微微側頭挨近金折桂:“如今不用顧忌了,我瞧著阿五的女兒很好,要是咱們快一些,興許能跟阿五做了親家。”
“萬一阿菲腦筋像蒙戰呢?”金折桂自然是極喜歡戚瓏雪的女兒,但凡事不還有個萬一嗎?
“那有什麼,臉龐像阿五就夠了。”玉破禪心潮澎,雖才成親,但已經能夠想見自家兒子惹得山寨裡一眾女子爭風吃醋的模樣。
天上冷月高懸,草地上的露水已經凝聚起來。越走越偏,到了數目遮擋的泉水源頭,可見一塊用卵石鋪墊的池子裡裝滿了泉水,泉水溢位水池,慢慢地流向小溪,在月光下,好似一片片碎玉琉璃
玉破禪拿著水桶在泉口放下,水花衝在木桶上發出咚咚的聲響,“甭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小名一定得姓花。得叫他知道花子規這名字。”
“起小名還得改姓?”金折桂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