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暖暖?”他迅速坐起來,我丟了火把撲進他的懷裡,用力地打他,“你這個笨蛋!大笨蛋!”
“你應該高興。”他緊緊地抱著我,用下巴上長出的鬍子扎我,“因為笨蛋,不止你一個。”
他臉上都是灰,弄得異常狼狽,下巴上也長出了青青的鬍渣。如果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他來。可是那雙眼睛,縱然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依然冷靜從容,好像生死都已置之度外。
“他們打你了?”我心疼地摸他的臉,湊過去吻他乾裂的嘴唇。他輕輕地避開我,捏著我的下巴,“你要把我的小葡萄和小柚子餓死?看看,下巴都變尖了。”
我一驚,張嘴要說話,他卻把我按進懷裡,輕柔地說,“噓,我都知道了。”
我大聲地哭,“對不起,我一心想著他們,沒有顧忌到你,對不起……我沒想到霍勇還是抓了你。我……”
他點住我的嘴唇,淡淡一笑,“我如果能期待,你是霍勇的對手,那麼我就真的是笨蛋了。你得承認,我比你聰明。”
我緊緊地抱著他,埋在他的肩窩裡,“悠,你要活下去,我不許你有事。”
“暖暖,我不會有事的。若沒有這把握,我便不會隻身來京城。現在,不過吃些皮肉之苦而已。”他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樣,然後說,“此地不宜久留,我長話短說,你要認真聽好。”
“恩。”
“你跟皇上說,唯今之計,若不想受制於人,只有先發制人。但牽制並不是反擊,反擊的時候還沒有到。王家雖然在朝中勢單力薄,但因為原太子妃的關係,王悅大人必定站在皇上這一邊。秦奘大人發於布衣,是平民出身的官吏代表,他若與門生廣佈的謝太傅聯手,朝堂之上還能保住一席之地,皇上便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其它的,便延續先皇的部署,全部按兵不動。”
我努力記,集中所有的心念把他說的話都記住,“可是皇上現在被霍勇控制著,秦大人又……”
“所以,這中間有一個人起到關鍵的作用。”
“你是說謝明嵐?”
他點頭,“謝明嵐身份特殊。因為謝家的門楣,他不受制於霍黨,而同時工部不屬於要害部門,他的行動會相對自由一些。”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他嘆息一聲,用手摩挲著我的臉,眸中似有百般眷戀,“暖暖,我不畏千軍萬馬,不畏豺狼虎豹,獨獨就怕一個謝明嵐。”
“恩?”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輕輕推我,“快走吧,不要冒險再來。”
我起身,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他,他擺了擺手,催我快走。
“你自己小心。”我哽咽地說。
“暖暖,不要再哭。自己照顧好自己。要是被我知道你虐待我的……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跟你算賬。”
我撿起火把,走出牢房上好了鎖。他依然坐在角落裡,看著我的方向,嘴唇輕啟,沒有發出聲,卻字字清晰,“保重,我愛你們。”
我咬牙點了點頭,狠下心,轉身離開了牢房。
剛掛好鑰匙,謝明嵐就從石階上匆匆地走下來。他什麼都沒說,拿走我手中熄滅的火把,自牆上取了火,拉著我就往上走。到了地面之後,羽林軍紛紛地下去,看守入口的羽林軍向他點頭示意,我們快速地離開了那個地方。
走了幾步,我忍不住回頭去看,茫茫的夜色就像未知的前路一樣。
冰釋
冰釋
空氣沉悶,心口處好像壓著一塊大石。我一時氣血不暢,捂著嘴乾嘔了兩聲。
謝明嵐把我扶到湖邊。
宮中舉喪,皆縞素,不能掌紅燭燈火。碧澄湖水只借著幽靜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