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朗支頤,閉目養神。
華貴出了門檻,還是不服氣,回頭又開腔,&ldo;你啊,認命吧!天生是沒口福。我家主子除了被壓,絕活多呢。&rdo;
韓朗在屋裡冷哼,根本不搭這句廢話。
&ldo;不知道了吧,他還會釀酒,經常做出佳釀,和林將軍通宵對斟暢飲。&rdo;
韓朗半眯起眸子,眼前迷迷糊糊有了影子。
&ldo;酒的名頭也好,叫什麼不可言。&rdo;聲音不大,宛如喪鐘敲鳴,震得韓朗頭疼。
他陡然站起,重心不穩,一把扶住床柱;揉眼,艱難地環顧下四周,又坐回原處。冷冷吩咐道,&ldo;貴人,別費心再弄髒你的貴手了,我不吃了。&rdo;
華貴人又頂了一句,韓朗卻完全沒聽清說的是什麼。
只喃喃自語,&ldo;我能自己買牌位,今晚就走。&rdo;
好處都人家得,送死的只有自己,他才不要!
更深夜靜。
燈火熄滅,韓朗眨眼,眼前灰濛濛的,華神醫飯前交代過,雙眼復明已經有了起色,但用眼不能過度。估計他休息了大半天,應該無礙,絕對影響不了自己出走策略。半支香不到,眼睛果然適應了暗,韓總攻摸索起身上路。
隔壁側房流雲和華貴的門半掩,還有微弱的燈光。
韓朗輕推門,側目斜睇,床上兩人安睡,流雲躺內側身上堆書,一心想當攻的華貴睡外側,手裡好似捏了張紙。韓朗好奇心升,流雲用功在陣法,他自然知道;可這華貴人,不會也開始向著文化學士的大道上進發了吧?
心頭起疑,韓朗偷拉出那紙。
紙上寫的簡單:
黃芩助行血,門冬能寧神,甘糙當食引,忌魚腥生寒。韓朗不用凝神細辨,也認得是華容的筆跡。
&ldo;就那麼幾個字,華貴人還要如此仔細閱讀,裝斯文。&rdo;韓朗悶悶地放下單子,卻見他們蓋的薄被子,似乎沒能平均分配,流雲明顯少蓋。
韓朗面不改色,從華貴處爭扯回被子,替流雲蓋好。
此舉理由充足,第一,胳膊不該外拐;第二,誰讓華貴氣他?
貴人睡得賊死,流雲倒皺眉動了動,韓朗忙躲下身。流雲果然睜開眼睛,坐起身,見無動靜,又睡下,閉眼前將被子又推回,蓋在華貴身上。
韓朗暗地咬牙搖頭,沒出息!
借弱光,韓朗出了門,小心沿著石徑,蜿蜒而上。
小徑的盡頭,庭院深處。是潭清池;夜裡水聲清晰可聞。
有人坐在池邊,光足浸水,水池粼粼銀波。難怪床上不見人影,原來早在這裡等自己呢。
韓朗縱步走到那人跟前,與他並排坐下。
月下華容,臉色蒼白,人透清光,見了韓朗也不詫異,說話溫柔體貼,&ldo;我也想,王爺眼該看得見了。&rdo;
韓朗冷哼。
池上有幾片落葉飄蕩,華容彎下腰,拾起葉片一折二疊,放貼在唇上,慢慢吹起,音質清婉這樂聲,隨香花飄散空中,悠悠灑灑,妙不可言。
華容赤足在水中劃動,應和著拍子。
韓朗沒有痴醉欣賞,只瞅見華容腳傷雖然痊癒,大片的疤痕,依舊觸目驚心。
正想說話,華容卻遞來另片葉子。韓朗揉揉發酸的眼睛,搖頭。&ldo;我又不是小孩子,要這爛葉子做什麼?&rdo;
&ldo;王爺不會?&rdo;華容無法置信地問道。
&ldo;那是我不樂意學。&rdo;
&ldo;王爺奇才,無師自通,一看就懂,一聽就會。要試嗎?&rdo;華容再遞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