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是金色的,將簡單束起的髮髻與半新舒適寬袍的他映得溫暖又醒目。
“來找阿慈?”看到她迤邐行來,他目光也染上陽光,變得溫暖。
戚繚繚縱是無緣與他再做兄妹,也總能在他尋找到為人兄長的感覺。
“唔。”她輕伏在曬書檯上,瀏覽著琳琅的書本說,“也找你。”
“那很難得。”蘇沛英笑了笑。轉頭讓人搬了座椅出來。
上晌的陽光並不猛烈,透過新發的樹梢照下來,堪稱舒服極了。
戚繚繚坐下來後順勢打量這院子,同時言入正題:“沛大哥對趙學士這個人熟麼?”
“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老師,算是熟吧。”蘇沛英點點頭。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問。見他疑惑,便又說道:“我聽說梁永琛進了大理寺任少卿,是他尋胡尚書走的關係。
那日在街頭我看他交際起來很有手腕,印象中翰林院裡像這樣的人不多,他認識的人很多?”
蘇沛英確實沒料到她跟他打聽趙胤。
想了下,就說道:“此人的確長袖善舞,他早年不過是來自邊陲的寒門學子,後來藉著與梁家聯姻的東風才一路青雲直上,難免會世故些。
“我在衙門裡這近一年的時間,也沒聽說過他有跟誰結過怨。他自己擅經營,加上又有梁閣老的身份,自然識得的人不少。
“說起來,前番將家父要續絃的透露給我聽的,也是他。”
戚繚繚想起這茬,蘇慎慈當時是曾將這事告訴過她,不過她未曾留意是趙胤。
這麼說來,自那會兒起就有他趙胤的影子了?
這麼說來,她要不要去查查趙胤?
……
戚繚繚覺得有去趙胤這個念頭還挺可笑的,總覺得自己現在因為圍場一事而草木皆兵。
趙胤縱然是世故圓滑些,在海子河畔為護著梁溧而說過那麼幾句不講理的話,那也不至於讓她就得把他當成別有用心的小人想。
然而她輾轉半宿,又還是喚了兩個護衛去查他。
有疑惑的事情而不去挖掘內因,顯然不能令她心安。
燕棠今日要去屯營,下晌她在府裡練武,邢炙忽然過來了。
他找戚子煜。
戚繚繚走近看看連日不見的他,只見以往開朗溫善又奪目出眾的這位護國公世子,今日卻有些神不守舍。
他下巴上胡茬都冒出來淺青淺青的一層,但是平白又增添了些男人味泰康坊裡他們這幾個青年,無論人品才幹還是相貌身材,還真真是從來未曾讓人失望。
她來了玩興,問他:“邢大哥這是為誰消得人憔悴呢?”
邢炙聞言扭頭,對著院裡的她叉腰笑了笑:“你猜猜?”
戚繚繚猜不出來,反正她知道不是為她。
自從燕棠狼子野心暴露之後,本來就無人問津的她如今更加沒人會多看一眼。
這甚至令她懷疑,如果有一天燕棠忽然不要她了,她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人登門求親了?
“肯定是為情所困。”想到這裡,她不由又揶揄起來,“炙大哥是不是傷了心上人的心了?”
本是實實在在的玩笑,不想邢炙眼底卻浮出了些微黯色,之後仍是笑了笑,與已經出來的戚子煜走了。
是夜戚子煜喝得滿身酒氣回來,嘴裡不停罵罵咧咧,說邢炙太陰了,專門把酒灌給他,他要再跟他單獨去喝酒他就地把名字倒過來唸。
翌日戚繚繚在坊間看到照常去屯營的邢炙,他卻神色如常,至少不像戚子煜醉得早上起來臉都快變形了。
除去眼底的黯色還悄然留著,他下巴上的鬍子已經颳了,高頭大馬,腰挎寶劍,渾身上下富貴整潔,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