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摔倒地上的時候,就被紅夫人毫不留情地扔到禁閉室去了。
暮隱家的祖訓就是: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
雖然這個祖訓,每一代的家主似乎都無力遵守。
星樊只抱過維希那一次,因為每當他想起自己染滿血汙的雙手有可能玷汙了襁褓中的那份純潔後,他就迫使自己遠離他們。他的身份或許是哥哥,也或許……是一個陌生人。
他還記得維希小的時候很喜歡跟在七月的身後,他們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眼睛都是純綠色的,和自己那種蒼白的感覺不一樣。他們都非常喜歡笑,非常喜歡熱鬧,和自己也不一樣。
小維希很怕星樊,他不止一次拉著七月對他說:“星樊哥哥為什麼不說話,他在生氣嗎?”七月卻打他的腦袋,“笨蛋,怕什麼,星樊就是那樣的,他只是比較悶騷而已。”小維希好奇地問:“七月哥哥你怎麼知道?”七月得意地豎起拇指:“因為全世界我最瞭解星樊了!”
後來這話傳到了星樊耳朵裡,第二天七月的右眼上就多了一個烏青。但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還是笑得一臉燦爛,還在餐桌上對著一臉嚴肅的星樊吐舌頭:“呃……暴力哥哥!”
星樊緊接著就讓七月徹底地變成了熊貓。他表面上很鎮定,但是心裡卻很溫暖。
七歲那年,維希突然發狂砍傷了紅媽媽。
那一天,家裡變了。諾因爸爸整天愁眉苦臉地來回踱步,紅媽媽以淚洗面,維希則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星樊和七月去看他的時候被管家攔在門外:“維希少爺說了,他想一個人待著。”
那時星樊和七月已經長大了,也慢慢知道了關於暮隱家詛咒的傳言。
那一天,他們爬上維希窗外的樹偷窺他的房間。他們看到維希在房間裡用鏈子鎖起了自己,瘦弱的手臂上勒出了一條條的紅印。七月背靠著樹杈側過身,把自己的臉埋進了陰影中。
“星樊,為什麼會是維希呢?他還那麼小……”
那一天,星樊又一次看到了七月的眼淚。他的整張臉都埋在樹蔭下,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是下顎有溼潤的淚痕。那麼喜歡笑的七月,竟然哭得那麼難受。
星樊想,他應該保護他們的,因為他是哥哥。
十六歲的他將那句誓言的證明留在了那棵樹杈深陷的凹槽中。
當星樊重新抱起維希的時候,他頓時發覺這麼多年來或許自己從未真正地保護過他的弟弟們。
蜷縮在他懷裡的維希弱小得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他緋紅的臉頰和嬰兒時期如出一轍,緊貼的睫毛和喉嚨間發出的微微喘息聲好像是一隻小獸無力的掙扎。
他突然感到,他要救他。
是的,他要救他的弟弟。
朗蘭大道與紐蘭德第一皇家醫院離得不遠,我和星樊把維希送到醫院的時候,果不其然在服務檯前被護士小姐攔下,要求出示身份證明。
我懷著一絲僥倖心理對那護士小姐央求道:“求求你,我的弟弟病得很重,我們剛來紐蘭德,弟弟的ID卡被盜了,還來不及補領,請先救救我的弟弟好嗎?”
服務檯的護士小姐看了眼星樊懷中喘著粗氣的維希,見我一臉焦急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也左右為難了起來。最後她只得打了通電話請示護士長後,決定在我們無法提供患者身份證明的情況下,提供兩個或兩個以上擔保人的身份證明也能夠被應允入院進行急救。
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擔保人,我看了看星樊,只見他毫不猶豫地從口袋內掏出了自己錢夾裡的ID卡,遞給護士小姐。
“你的呢?”護士小姐接過星樊的ID卡,並沒有多看,轉而攤手問我索取。
我摸了摸中裙的袋子,還好自己一直有把身份證明隨身攜帶的習慣,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