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亂武場,蓄意傷人,欺師滅祖,理當受罰。」
傅青松毫不怯懦,怒目直視,「她是一個人,不是平衡兩家的工具!這裡有何規矩我不管,既然你們容不下她,那我便帶她走!」
醫師還沒處理完傷口,傅青松便草草包紮了,又扯了塊布,將醫師手裡的瓶瓶罐罐都包了起來,打包成包袱背在肩上,而後便抱起了宋祁往外走。
在經過祁詔的那一刻,她停下了,「你養了她十餘年,教她念書習武,確實算得上恩德深重,可她因為你,每一日都被噩夢折磨,小小年紀就弄得一身傷,性格愈發暴躁,將自己變成了那副模樣,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下她也還清你了,自此恩斷義絕。」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祁詔抬手製止了打算攔住她們的人。是了,束縛了她這麼久,從未問過她願不願意,是時候放她走了。
自宋祁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淚,傅青松看不見,她也隱隱有了暴躁的傾向,只要稍微有人靠近,或是妄圖伸手碰懷中人,她便會警惕地躲開。
偌大的平城,能讓她們容身的地方就只有破土地廟,傅青松將她放了下來,翻著瓶瓶罐罐,一邊止血一邊道:「我可告訴你,我救了你兩次,給了你兩條命,一條讓你還給了你師父,剩下這條是我的。」
「你說,師父不來看我,為什麼爹孃也不來看我?」
「大概是因為有了寶貝兒子吧,你管他們做什麼,有我還不夠嗎?」
「對哦,哪裡……的弟弟呢?我……我比他們都優秀,我才是、宋家最頂尖的天才。」
一日之內,看著她從高高在上的少主跌落為跟路邊的乞丐無異,楚淮雲心裡是難以言說的悲涼,這樣的感受她深深體會過。就只是傷了幾個人而已,何須上門硬逼,歸根結底,不過是嫉妒二字,過慧易夭便是此理。
「你一直是最優秀的,他們不配跟你相比。」
「你說,怎麼我每次遇到你,都會從貴氣變為落魄?」
傅青松一邊包紮,一邊快速說著話,「你應該說,每次你落魄的時候都能遇見我。本姑娘帶你白手起家,我們將酒樓開遍全國,到時候少主就是你了。」
宋祁勉強露出了笑,「你——你又佔我便宜,我是少主,而你是主子,那我豈不是、豈不是降了一個輩分——」
「跟少主一個輩分的就只有少主夫人了,你娶不娶我?」
宋祁笑出了淚,「好,好啊,娶,娶個媳婦回家。」
「給你包紮好了,要是把媳婦惹生氣了,媳婦可是會跑的。」
「那抓回來,就好了。」
嫌這地上太髒,傅青松將蒲團排成一列,又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上面,這才讓宋祁躺好。
「你睡哪裡?」
「我啊,不拘小節,地上就行了。」
「這床好硬啊,又沒有被子蓋,會冷,不然,你睡我下面吧,我趴你身上,又軟,又暖和。」
傅青松抬手彈了下她的腦門,「你還真會打算。」
現在的宋祁比她矮上一個頭,趴在她身上時,頭伏在她的胸口,模樣乖巧得像只小貓。
宋祁閉眼低語,「一直以來,我都只有你一人,我怕有一天我發現,一直以來,我都只有我一人。」
「不會的,有我在,每一天都是美夢。」
這是沒有宋祁的第一晚,祁詔呆坐在她的房間,依稀還能嗅到血腥味,那白衣都染成紅色的了,她還那麼小,以後可怎麼辦?
箭傷總是好得那樣快,可傅青松刺的那一劍,穿透了肩胛骨,宋祁至今只能單手做事。
衣服早已不能穿了,她身上的銀飾都被傅青松拿去當了,連發冠也是,她們倆現在都是一襲粗布麻衣,頭髮也只是用一根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