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桌的板凳上,老頭兒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有懷念,有畏懼,有悲傷。。。。目光也變得深邃了起來。
由於想事情太入神,手上的旱菸點了幾次都沒有點著,抽了幾口發現沒滋味兒,這老頭兒才回過神來,苦笑了一聲,仔細的點著了旱菸。
深深的吸了一口,老頭兒吐出了濃濃的煙霧,看著升騰而起的煙霧,老頭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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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每一天國家都在承受苦難,而每一天這裡的人民都有不同的悲劇上演。
四川,湖南等地算是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比較安穩的地方了,畢竟深處內陸,可是這也阻礙不了戰火燒到這裡,只是影響較為小些。
也就在那時候,湖南客死異鄉的人特別多,由於老祖宗的規矩,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必須入土為安,一群神秘的人,開始特別的忙碌起來。
這一群人就是湖南湘西的趕屍匠。
趕屍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趕著屍體大江南北的亂跑,過了一些地界兒,屍體就趕不動了,所以他們的生意主要是針對客死在四川的湖南人,或者說客死在湖南的四川人。
自古就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感嘆,而湘西這一片也多崇山峻嶺,道路艱難不下於四川,趕屍人這門兒生意有多難做,就可想而知。
平常人都知道,趕屍這門活計,除了要克服那艱難的道路,還有諸多苛刻的條件,比如說屍體到地兒的時候必須不腐不爛,比如說還有一定的時間限制,必須在規定的時間趕到,再比如說,不能衝撞了生人。
知道趕屍的人,都有這個忌諱,遇見了趕屍匠帶著屍體走,是要倒八輩子黴的。
這其實是一個誤傳,趕屍匠行走於夜間本屬無奈之舉,應為行業裡有忌諱,哪裡會讓人倒黴?只不過人們出於對鬼神的畏懼,自然就會新增一筆神秘的色彩來渲染。
無論這些傳說是怎樣的,總之在那個年代,趕屍匠的活動是頻繁的,戰爭給一切做死人生意的人都帶來了財富,甚至在當時的四川重慶,還有專門的趕屍辦事處。
這一年,孫魁16歲,在11歲時立了字據跟了師父,5年後,終於可以跑第一趟生意了,這一次是去重慶,這是湖南那邊的一個富貴人家的生意,要求把兒子的屍體從重慶趕回湖南。
說起這門兒生意,孫魁想起來也覺得新鮮,因為主顧是個富貴人家,還有點兒小勢力,也阻止不了得罪了軍閥的兒子,在重慶要被槍斃。
這就是混亂年代的悲哀,法律的約束力幾乎很小,你有權勢,有身份又如何?出了這片地兒,人家地頭蛇也能壓死你,除非你權勢滔天還差不多。
這個年代,是一個苦難的年代,是權勢與權勢之間的碰撞,普通老百姓在夾縫中生存的分外艱難。
刑場依然是在菜市口兒,只不過劊子手,由以前的拿大刀,變成了現在的拿槍,人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畢竟槍彈無眼,這可不比當年,一刀下去,除了死囚,誰也傷不了。
此時,還沒到午時三刻,執行的劊子手或許已經習慣了這場景,正在輕鬆的聊天,至於等死的死囚則面色灰白,一言不發。
孫魁的師父,人們都稱呼他為老孫,就是因為和孫魁是本家,加上孫魁也有吃這行飯的本錢,才收了孫魁這個弟子。
此時,老孫指著其中一個長得還算清俊,只是此刻已經面無人色,抖的如篩子似的年輕人說到:“等下你去收屍的時候,認仔細了,他就是趙家三少爺。”
孫魁看著那張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的臉蛋兒,心裡有些不落忍,悄聲對師父說到:“這麼年輕,就要槍斃啊?犯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