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信末的署名:恩納可&iddot;亞登,心裡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句詩。
當晚,大衛走進史泰格旅館大廳時,發現廳中像平常一樣沒人。左邊有扇門上寫著&ldo;咖啡廳&rdo;,右邊門上寫著&ldo;休息室&rdo;。較遠的那道門上標著&ldo;房客專用&rdo;,右邊是個通往酒吧的走道,可以聽到裡面傳出的模糊聲音。此外還有一個標著&ldo;辦公室&rdo;的玻璃櫃檯,窗戶邊上有個叫人的鈴。
大衛從經驗中知道,有時候得按四五次鈴才會有人出來。除了吃飯時間之外,史泰格旅館的大廳就像個無人荒島似的。
這一回,大衛按了三次鈴之後,碧翠絲&iddot;李平考特小姐從酒吧那條通道走出來,一邊用手整理著一頭金髮。她走進玻璃櫃檯,優雅地對他笑笑。
&ldo;晚安,漢特先生,這個季節還有這種天氣,可算冷了,對不對?&rdo;
&ldo;是的……我想是吧。是不是有位亞登先生住在這兒?&rdo;
&ldo;我看看。&rdo;李平考特小姐彷彿真的不知道似地摸索著,她一向喜歡用這種手法來顯示出&ldo;史泰格&rdo;的重要性。&ldo;喔,對,恩納可&iddot;亞登先生,五號房,在二樓。一定找得到,漢特先生。上樓以後往左邊走就會看到。&rdo;
大衛照她的話找到五號房間,敲敲門,裡面有個聲音說:
&ldo;進來。&rdo;
他走進去,把門帶上。
碧翠絲&iddot;李平考特離開辦公室櫃檯之後,馬上喊道:&ldo;莉莉。&rdo;一個格格笑著、眼睛像煮熟的白醋栗一樣的女孩應聲走來。&ldo;你照顧一下,我去整理床單。&rdo;
莉莉說:&ldo;沒問題,李平考特小姐。&rdo;格格一笑,突然嘆口氣說:&ldo;我老覺得漢特先生真是太帥了,你說對不對?&rdo;
&ldo;喔,打仗的時候我看過很多那種人。&rdo;李平考特小姐厭世似地說,&ldo;像一些開戰鬥機的駕駛員,誰也不知道他們拿的支票可不可靠,往往得靠自己的判斷。不過當然啦,我覺得那樣很可笑,莉莉,我喜歡有水準的東西,我一向喜歡有格調的東西,我說啊,紳士就是紳士,就算駕著曳引機,也還是個紳士。&rdo;
說完,碧翠絲就離開莉莉,上樓去了。
五號房間裡,大衛&iddot;漢特停在門口,打量這個自稱恩納可&iddot;亞登的男人。
四十來歲,一副遊手好閒的模樣,看來是個見過大風浪的人‐‐總而言之,似乎是個不大好對付的人。這是大衛的第一印象。除此之外,深不可測,是匹黑馬。
亞登說:&ldo;嗨……你是漢特吧?很好,請坐,來點什麼?威士忌?&rdo;
他很會享受,大衛看得出來,房裡有不少好酒‐‐而且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夜晚,壁爐裡也點著爐火。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英國師傅裁剪的,但穿的方法卻和英國人一樣。這個人的年紀也正好……&ldo;多謝,&rdo;大衛說,&ldo;來杯威士忌好了。&rdo;
&ldo;要不要加蘇打水?&rdo;
&ldo;加一點。&rdo;
他們倆人像狗一樣,各自調整著位置‐‐彼此繞圈子打量著對方,背挺得直直的,頸上的毛緊張地豎著,隨時可以對對方表示友善,也可以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