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一句話。他輕輕一皺眉,身上流露出的一點點哀傷都能化作鎖鏈捆綁著我,磨得我血肉模糊。
“是假的嗎?”他還是不依不饒,聲音越發悽楚。我下意識地後退,卻見金光一閃,一柄三叉戟從他背後刺入。
“紫隕。”我不由自主地驚呼,心裡湧起鋪天蓋地的難過。
“很好哇!”他咬牙切齒,身體逐漸向身後的山崖跌落,那紫眸裡卻陡然有了恨意。
鬱磊持三叉戟站立在旁,念著咒,反手一掌就要打向他的元神。
“鬱磊,求你。”我喊道,卻又似乎並未經過我大腦,是另一個人喊的一般。
鬱磊轉頭看著我,熾熱的眼眸蔚然成冰。那冰一樣的眸子刺得我的心痛,痛得蜷曲,痛得無處遁形,恨不得上前去撫去他所有的哀傷。
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他一絲地不開心。他一不開心。我就覺得他身上散發出蒼茫宇宙中零度地絕對孤獨。
“鬱磊……”我低喊。他猛然別過臉不看我。一抬手並沒有將紫隕打得魂飛魄散。而是發出一團光球。將紫隕囚於其中。漸漸地。那光球收縮。最後如雞蛋般大小跌落在鬱磊掌中。
最後一眼。紫隕地臉帶著絕世地憤恨。我頹然閉上眼。感覺蒼茫宇宙沒有一條我走地路。
“我等你回來。”鬱磊地嗓音喑啞。有哽噎。我睜開眼。看到他絕美地容顏裡。滿是愧疚與落寞。
他旁邊地女子正是孟婆。她正一臉不解地看著我。默默地從鬱磊手中接過那團光球。用白綾層層纏住。又施了咒。
“交給地獄之母。放到地獄底層。”鬱磊對孟婆說。孟婆欲言又止。顯然對鬱磊未將紫隕徹底滅了有看法。
鬱磊一擺手,孟婆也不說什麼,化作一陣風走了。
“我等你回來。”他的嗓音恢復了些許正常,怔怔地看著我,又說了句:“對不起。”也化作一陣清風而去。
雲霧繚繞的山巔,風不停吹,天上沒有一絲日光,湧滿密雲。
我一人站在呼呼的冷風裡,只剩下心痛,痛得不想再存在於這天地間。
陡然,紅影一閃,銀髮垂地的紅衣男子站在面前,那銀髮遮住了眼睛,殺意和哀傷交織湧動成寒冷的氣場在我周圍湧動。
“月陽,請你殺我。”陡然有個聲音。我嚇了一跳,是我發出的,卻似乎又未曾經過我的思考。
月陽沒有動,只那麼站著,哀傷如低低的雲層,層層疊疊地壓過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你下不了手?”冷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猛然回頭,只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紅色羽紗單衣,一頭紅色短髮略顯凌亂,在肅殺的山風裡手持長劍指著我。正是血魔的弟弟月合。
“求你讓我形神俱滅。”還是我發出的聲音,卻似乎身體有另一個我。剛才的哀傷化作了驚恐。
“哥,喜歡她就成全她。”月合喊道,山巔的大氣不安地湧動。
我頹然閉上眼,眼前不斷閃過紫眸裡的哀傷與恨意,卻又不斷閃過鬱磊眉頭緊蹙的容顏。痛交織成一片。
陡然,感到背後劍氣凜冽,有兵器破空而來的聲音。我自知是月合的血影劍,“血影一出,破魂碎魄”。
“真好。”我輕吐出這兩個字。
破魂碎魄,灰飛煙滅,便不會有那麼多世俗紛擾,不會有那麼多傷心與難過。
然,那劍遲遲沒有刺下,睜開眼,卻看見紅菱紗和血影劍在空中僵持。
“她求的是我,不是你。”月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然後他拿過月合的血影劍指著我。
狂風大作,山巔霧氣洶湧,緊閉雙目的月陽揮劍砍來,血色的影子“嗖”地划向我。
沒有絲毫疼痛,仿若那劍並不是砍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