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別無辦法可想,忍住劇痛,將狼屍朝下便拽,生生將它拽落,墜入群狼之中。這群畜生受到血腥味道撩撥,咬住同伴屍體,大嚼起來。他蕩上樹梢,向高處爬得幾尺,窩在枝杈當中。
這麼折騰一番,晴川眼前金星亂晃。他暗自說道:這些都是幻術,方才的傷絕要不了命。至於幻術,雪舞平日倒曾教過一些。假如中術不深,只要自己在身上刺出傷口,便能醒轉。如果中術越深,時候越長,越是難救。除非旁邊有人擾亂施術的人,將之喚醒。因而,在幻景當中受傷,實則是假,不過倘若在其中死了,中術的人亦會斃命身亡。
他撕衣襟裹一裹傷口,暗暗算計脫困的方法。樹下圍滿豺狼,一時之間上不來。只要拖到雪舞迴轉,破解法術也就行了。不過,自己身軀被困在墓地裡,倘若等會兒援兵到來,難免束手就擒。即便守墳衛士不到,等女巫回來看見他二次中術,也未免太沒面子。加上這幻術如果中得太深,便難以解救。
晴川自背後摸出一把金色小尺。這柄曲尺兩頭帶弧,造型十分奇怪。他按動機關,前後兩端彈出翅膀似的兩道半月光輪,化做一把長弓。此弓本是那羽人生前所有,白角嫌它棄之可惜,給了晴川。後來雪舞將它尺寸改一改,成為能夠任意伸縮,便於隨身攜帶的兵器。
他摸出一把白色羽毛,羽毛在掌中均都變成箭支。刺客暗道:雪舞做事當真細心,假如能把任性妄為的脾氣改改,那就更好了。晴川將五支箭矢一起壓在弦上,對準頭排的豺狼。但聽弓弦一響,五頭餓狼頭殼洞穿,翻倒在地。餘者吃了一驚,懾於威勢,連連退後。
晴川本就只是擔心它們太過靠近,想讓樹下空出點餘地。即便他想再射一輪,都心有餘力不足。狼群虎視眈眈,雙方僵持了會兒。刺客將手搭在額上,遮住白雪反射的刺目光芒。遠處有一人,身量高大,慢慢向這裡走來。
刺客心道:我猜你這時候也該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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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虎背熊腰,兩顆獠牙,形同野豬,卻是個狼頭。這狼人將手指放在唇邊,打個呼哨,後退的豺狼們似受到什麼鼓惑,重又蜂擁上前,猶如敢死之士。晴川張弓搭箭,卻不理會那群畜生,反倒直指為首的狼人雙目。
它眼睛是血紅的顏色。
刺客身靠樹幹,勉力站起,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掉下樹去。遠處狼人瞧見他狼狽的模樣,咯咯怪笑不止。晴川好容易立穩了,弓才拉到一半,便再也無法拉開半寸。刺客傷口滲出許多血水,手臂脫力,不由得指尖一鬆。箭支歪歪斜斜射出,哪有半分力道?不過走了一半,便即墜落。狼人首領一聲長嗥,似在嘲笑他準頭太差。群狼跟著引頸長吟不休。
刺客猛然雙臂一張,大喝一聲:“走——”
兩個影子躍過豺狼,直奔狼人首領。它一聲怒吼,蜷爪就抓,一隻影子給它當頭抓住,三兩下撕個粉碎。另一隻影子勾身閃過,繞至背後,伸臂將它雙手擒住。狼人中計,雙爪一陣亂揮。晴川吸一口氣,拉弓放箭,兩支快箭射向它左右雙目,眼看便要得手。
“嘎”的一聲,那畜生力大無窮,早自影子懷中掙脫。它張嘴就咬,竟將箭牢牢咬在口內。晴川最後一箭未有寸功,手上早就乏力,垂下雙臂。那狼人四足著地,朝這裡衝來。
它縱躍攀爬的本領,遠較豺狼為高。臨近樹下,尾巴一甩,合身疾撲,輕輕巧巧竄上樹。刺客心知無幸,只得跳向一邊。
這怪物伸抓一揮,便將樹枝打折。還好刺客身法輕靈,即刻閃身縱到高處。高處樹枝較細,未必承受得住它的體重。
狼人口內嚎叫,張牙舞爪。晴川橫過匕首,頭顱向左一讓,白刃順手遞出,腰間一痛,已然給它抓中。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