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日暖,外間翠竹招搖,春水盪漾。草長鶯飛,游魚躍水。
春天到了。
蘇禾輕輕一拱,將一隻草龜放進湖水中。
這是他此世龜娘,一直留在丫丫身邊,白靈小世界異獸太多,不適合放生。
長月府裡卻沒有異獸,四方生長盡是普通野獸,此龜又在丫丫這裡吃了兩年的天材地寶,此刻足有簸箕大,放在這片湖泊裡雖不是霸主的存在,但也絕對無敵,長命百歲絕無問題。
蘇禾渡天劫成就龍龜那一刻,同凡龜血脈便被盡數斬斷。
從血脈上而言,蘇禾同母龜已經再無干連——葛老道幫蘇禾斬過一次血脈連線,雖然做弟子的這般想有點兒不地道,但是……師父斬血脈的手段真的很差勁。
當時感覺不出來,此刻回頭再想,那手段粗糙的不忍直視。
看著母龜擺尾遠去,小心翼翼的四周檢視,迅速沉底又在遠處浮水而出。蘇禾趴在岸邊一動不動。
旁邊蛤蟆躺在一朵護身金蓮上,睡的深沉,蛙太累了。這些日子這傢伙居然在千江自己搞了個遊戲,又開盤了。
不賭錢,賭時間,輸了的魂獸賣身為奴,輸多少天服務多少天。
蛙甚賊,帶著賣身為奴數只魂獸到處探寶,憑藉魂獸虛實轉換,不怕尋常攻擊的手段,生生挖了三個秘境,除了一個是空的一無所獲,還賠了點兒外,剩下兩個賺的盆滿缽滿。
偏偏只用其他魂獸賣身時間,東西全是它的。
但蛤蟆幾千年的壽命,甚會做蛙,兩個秘境,獨佔一個。另一個取出來直接散財。
凡是參與的,皆有分紅。就是千江其他魂獸也有紅包。千江一共三十餘人,三十魂獸,還有幾位常年不見。沒散出多少,蛙品卻蹭蹭升起來了。連前段時間開賭坊丟掉的名聲都掙回來了。
駱駝遠遠的呆在躲在一邊,狗裡狗氣的和黑狗追逐著。
“龜爹,你是不是不開心啊!”丫丫趴在蘇禾龜殼上,小龜疊大龜,龜上雷電閃爍,不停劈著蘇禾。
最近營養太好,雷電增長迅速,丫丫多少有點兒控制不好,稍不留神就會劈到人。
駱駝已經不敢近她身了。
一旁蘇華年扭頭看過來。
這幾日她也發現蘇禾心事重重,但仙子不會安慰人,只是安靜呆在蘇禾身邊。
心事確實有,但說不出來!
這幾日每次閉眼,總會不自覺想到那頭守護傳承道宮的龍龜。蘇禾反覆做過對比。那頭龍龜不是道宮傳承海中的巨大龍龜,也不是龍龜背上任何一頭龍龜。
他沒在道宮中留下傳承道影。
大約,那時道宮尚未融入血脈傳承,在那之前的龍龜並沒有凝聚出傳承道影來?
但論戰力,那頭龍龜很強!山海玄界中問過雷叔,什麼境界才能千鈞每一滴雨水都如一座世界幻滅。
雷叔直言,荒祖達到這般程度是千年前。
千鈞是水屬龍龜的神通。
現在水屬龍龜只有蘇禾和荒祖兩頭,荒祖特殊,居然不是黑的,而是近乎透明。
荒祖是現存龍龜,道行僅在泰祖之下的存在。近乎於龍龜的頂點。
即便這般存在,依舊不是無敵,那些獨角牛人本就是龍龜敵人,對他更圖謀不軌,甚至揚言追殺至來世。
這幾日蘇禾每每回憶,回憶對戰龍龜長輩的獨角牛人,回憶那頭被一劍梟首的獨角牛人,回憶他們的眼神、神態。
越來越有種感覺,獨角牛人對他的殺意,竟遠遠超過了對龍龜的!
就特麼不講理!
因為穿越者的身份?還是旁的什麼。蘇禾著實不知道從上輩子睡下,到這輩子幼龜破殼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