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猝然爆發之下的一拳,無論速度、角度,還是時機的把握還能掌控如斯,呼嘯而至,不得不承認,這是雲慕迄今遇上過最危險的對手,沒有之一。
走廊的動靜,也引來了陸家藏於暗處的手下快速逼近,無法可想,要麼特勤班的戰士忽生頓悟讓開位置,要麼只有硬碰硬。
這種瞬間的決斷近乎本能地讓雲慕抬起左臂護住腦側,同時沉肩便撞了上去,兩副看著都不怎麼強壯的身體有了最倉促的接觸,卻發出遠高於之前任何一次打擊的聲壓。
砰的一聲悶響,拳風擦過雲慕的後頸,瞬間形成的低壓令他耳膜鼓脹,經此一擋,這記勢大力沉的勾拳,終究是停在了他耳側三指開外,再難寸進。
與此同時,一副鐵鑄般的肩膀也一往無前的撞上了一堵銅牆,兩人齊齊悶哼一聲,縱使有一條左臂的緩衝,李苦海的胸口也如同被一根半米直徑的鐘杵狠狠砸中,筋骨欲碎,蹭蹭蹭倒退出三步。
他不可思議的鎖緊眉頭,抬起雙眸,與雲慕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相見。
這是張異常年輕的面孔,甚至青澀未褪,被冷雨打溼的頭髮掛滿水珠,帖服在額頭,顯得有些雜亂,但絲毫掩蓋不住眉宇間的崢嶸之氣與披靡之意。
自己事自己知,李苦海一身橫練的功夫師出名家,站定不動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就算倉促蓄力,這一拳一頂,也非常人能夠破開,而這青年不僅防住自己開碑裂石的一記勾拳,更把他撞退三步,只是皺了皺眉,嘴角似乎還噙著笑。
不知為何,看到這張臉,李苦海心頭竟無端生出一股蒼涼之意,他不知道是因為這張臉過於年輕,還是自己老了,或是在這霧海待得太久,忘記了世界的真實模樣,總之他有了一瞬的恍惚。
便是這一眼恍惚,讓他與特勤班的戰士之間有了一道縫隙。
雲慕當然不會放過這一眼恍惚,儘管剛才的一擋,左臂像是被一塊鑄鐵狠狠砸中,但他也有一副能在狩獵星活下來,堪比頂級獵食動物的超人體魄,藉著上步前衝化解一部分力量,所剩根本不再成為負擔。
而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獵物,那個一直被李苦海有意無意護在身後的短髮保鏢。
或者說一個女人。
十一二歲便見慣生物世界的殘酷,十三四歲就能在狩獵星獨自生存,謹慎與敏銳早已深入雲慕的骨髓。
在暗藏於窗外之時,整個病房的情況便透過意識之境瞭然於胸,李苦海與這個女人的對話隱約也能聽到。
起初雲慕只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陸志偉的母親,但她言談中的冷靜與冷血,以及李苦海對她的態度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女人遠比醫療艙裡的廢物重要的多。
此時再看中年人的傾力一擊,雲慕確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一邊是身穿動力輕甲的特勤班戰士,一邊是體魄強橫的李苦海,當這道罅隙之中現出獵物的蹤跡,雲慕借沉肩之勢未盡,腳下稍稍一錯,瞬間改變了方向,如同一支冰冷的鋼釺,剛猛無儔地鑿了進去。
毫不猶豫,也毫無保留。
無人知道這副詭譎的身影毫無保留會是什麼樣子,就是雲慕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失手,會要了寧歡歌的命。
於是面對瞬時反應過來,抬腿橫掃的中年人,他微微側身,含胸收緊肋部肌肉,狠狠朝一旁的特勤班戰士撞了過去,與此同時右手一翻,帶起一抹清冷銀光。
轟的一聲,戰甲表面激起一陣能量波動,那名戰士直接倒飛出去,整個人嵌進了走道牆壁,而李苦海那記勢若千鈞的鞭腿,彷彿壓縮著前進方向的空氣,擦著雲慕的肋部獵獵而過,最終落寞地觸地便再沒有抬起。
半截褲腿已被劃開,耷拉著,鮮血淋漓。
這點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