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泛上一層嬌羞,微笑說道:“承哥哥你當時氣憤填膺,心神分散,沒有注意罷了。我上來一看這一片森林,覆蓋數十里,既不見千山,更不見寒江,我們要沿著森林向前直走,就上了冷麵老鬼的當了。承哥哥你說是嗎?”
肖小俠—面聽綠憶姑娘說話,一面卻留神端詳樹林的四周,綠憶姑娘剛一說話完,肖小俠忽然低聲叫道:“綠憶!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姑娘也立即傾神細聽,在沙沙樹葉風響之外,便聽到一陣流水聲響。用不著說,這深林之下,竟有流水。林中流泉在平日毫不值得奇怪,可是,擱在此時兩人耳裡,就不由地心裡為之一動。
再在枝頭稍一留神,這個一望無際的森林,在樹的種類上,又有著顯然不同的區別。偌大的森林,都是光禿的樹枝夾雜著一些青松翠柏,惟獨在肖小俠兩人停身之處身旁不遠的一帶,完全是枝葉茂密的長春樹,雖然,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樹,可是,當此關外初春,寒風未減,濃霜瑞雪尚時所聞的時令,枝葉鬱盛,卻是事實。
在肖小俠和綠憶姑娘正面對如此茫茫的一片大森林,無邊無際之時,要想尋找東西,惟有在同中求異,凡是異於尋常的地方,自然都要留神察看。
肖承遠和綠憶姑娘聽出附近腳下,有流水聲響,不約而同,抖袖拂裳,一齊飄身,落向身側不遠那一片枝葉茂密的長青樹上去。
果然,在長青樹的梢頭,所聽到的流水聲,越發地清晰可聞。
綠憶先自微微皺眉頭,輕輕地說道:“承哥,寒江顧名思義,應該是浩浩大江,波濤滾滾,浪湧千層才對,哪裡會是這種淺水潺潺的聲音。聽流水聲即不難辨出,在這深林之內,充其量只不過是一條小溪而已。”
肖承遠小俠點點頭,便笑著說道:“只要有千山寒江在這不遠之地,冷麵釣翁就無法躲過我們,綠憶!我們且下去看看如何。”
說著話,腳下微微使勁一撥,樹葉遽分,露開一道縫隙。肖小俠立即沉身下落。剛一穿過一層濃密如蓋的樹葉,突然腳下一黑,黑得幾乎不見五指,而且此刻水聲如雷,震耳欲聾。肖承遠小俠趕緊凝住眼神看去,大吃一驚,凌空再提真氣,“九天玄門大乘神功”立生奇效,真氣凝而不散,下落身形反彈而起,虛空再度上升。說時遲,那時快。肖承遠如此一降一升的瞬間,右手繞過頭頂,拈住一根細枝,帶住身形。
肖承遠一面朗聲叫著綠憶姑娘不要冒然下墜,一面勾在樹上回首向下面俯瞰,看看究竟是什麼一種情形,在這枝葉茂密的深林中間,何來這深達數十丈的水澗。
原來,這一帶長青不落葉的樹,都是生長在這條寬達兩三丈的水澗兩岸。不知是人工培植,還是自然長成,從兩岸向中間銜接,年深月久,不但是形成一個渾然無隙的頂蓋,蓋住這條水澗,而且枝葉交集,隔離不見天日。肖承遠小俠方才如此飄身下落,只道是這一樹之高,能有幾尺?才放心遽然下降,誰知眼前一黑,雙腳踏空,真氣自然而洩,要不是臨時神功遽展,落到兩三丈深,烏黑洞洞的水澗裡,雖不致傷及性命,至少也要落得皮破血流,骨碎筋折。
肖小俠在黑暗中,默運兩眼神光,仔細觀察,逐漸發現在水澗流水當中,有整塊整片微帶著光亮的東西,間或飄流而下,嘁嘁喳喳地,發出聲音。
肖小俠不禁暗自低叫一聲“慚愧”,他當時便斷定認為,這是冷麵釣翁所指的“寒江”。心裡一高興,猛一折身,分開樹葉翻上樹頂,叫道:“綠憶!我們找到了!好難找的寒江啊!”
言猶未了,頓時縮口,樹梢上,哪裡還有綠色披風,綠色裙裾的綠憶姑娘?
肖承遠這—驚之下,猛然地微一錯愕,立即提足真氣,長喊一聲:“綠憶!”
深林寂寂,連—個回聲都沒有。肖承遠至此就不能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