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子來的,更有那聽說了寶釵與太子之事,趕著來巴結的,因此這薛蟠的喪事,辦的倒也還算體面熱鬧。
太子聽說此事後,因體恤寶釵喪兄之痛,亦將納娶之日向後推遲了兩個月,並派了兩個嬤嬤來幫助寶釵處理薛蟠的後事。寶釵雖然難過,但看到太子如此體貼看重自己,心裡又有那麼一絲欣慰。
眼見得一場喪事下來,薛姨媽瘦的幾乎脫了形狀,整個人也有些迷迷糊糊地,不是忘記這個,就是忘記那個。寶釵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她整日裡雜事纏身,又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陪伴安慰母親,只得囑咐了香菱文繡等人好好看著。王夫人因沒多少事,倒是常來陪著,但老姊妹倆坐在一起,提的最多的卻還是薛蟠,結果最後免不了相對落淚。
卻說這一日,王夫人自薛家回來,就看到李紈正領著一個婆子在榮禧堂外面等著。話說自從王夫人回府後,雖然這管家權一直由李紈、探春掌著,但有什麼事,她們還是會過來回她的,因此,王夫人對李紈倒不似原來那麼冷淡。
“太太回來了。”李紈上前去接著道。“姨媽身體好嗎?寶妹妹可還好?”在王夫人面前,李紈還是相當恭敬的。
“唉,你姨媽的身子真的是垮了,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也老了很多。釵兒倒還好,這蟠兒的事情也差不多要過去了,她們原來住的屋子可著人打掃著,到時自然還是要回這邊住著的。”王夫人吩咐著。
媳婦兒省得,一直是有人灑掃著的。”李紈一邊說,一邊服侍著王夫人換了家常的衣服。
王夫人在炕上坐了,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呷了一口,這才道,“我剛看見你帶著一個婆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哦,是這樣的,剛才那是梨香院的婆子,今兒太太走沒多久,她就來回我說梨香院的那個叫齡官的小戲子,怕是不大好了,問要不要挪出去?”
“齡官?”王夫人想了一下,恍惚記起了那張與黛玉有幾分相像的臉,心裡不覺生出幾分厭惡,道:“這樣小事還用來問我?不是說她咳嗽吐血嗎?敢是女兒癆,豈能還留在府中的,早早打發出去了事。”
“可是……”李紈沉吟了一下,接著道,“那齡官是由南邊買來的,在這裡又無親無故的,更何況現在還病著,趕出去的話只怕與咱們府上的名聲有損。”
這倒也是問題,王夫人皺了皺眉頭,隨即淡淡道,“那就將她挪到西邊的空房子裡去吧!也不用過去管她,等嚥了氣,給她一副好點的棺槨也就是了。”
李紈心中微微一冷,垂下的目光中顯出一抹憎惡,這就是慈悲為懷的二太太做出的事情,齡官雖然出身卑賤,但好歹是一條人命。西邊那幾間空房早就說要修葺了,一直沒顧得上來,既不遮風又不避雨,將人送到那邊豈不是等死嗎?這種事情只怕也只有她能夠做的出來。李紈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剛才那婆子已經掀簾子走了進來。遂道,“不是讓你在外等著嗎?”
“太太,大奶奶,剛才有人來會說,齡官已經去了。”婆子低頭回道。
這個訊息讓李紈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去了也好,總好過送到西邊去等死。不等王夫人說話,李紈就站了起來,向王夫人告退。
“既然死了也罷了,你去處理吧,記得賞她一副好點的棺槨。”王夫人做出一副慈悲相說道。李紈強忍著心中想吐的感覺,和那婆子一起退了出來。
梨香院,齡官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了出來,因是吐血死的,因此並沒有幾個人敢近前去,李紈本想去看上一眼,卻被賈薔攔住了,“大嬸子還是別過去了,倘過了病只怕齡官在天之靈也不好過。”
李紈見他面色沉沉,想起聽到的關於他和齡官的一些事情,知他心裡並不好過,因此也不作勉強,只把王夫人的話說了,讓賈薔給齡官辦理後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