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段藁木。
她出此下策,也是孤注一擲,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若是僥倖能賭成功,拿眼前的兇險去換後半輩子的幸福,也是樁賺錢的買賣。
若是失敗,自己本就孑然一身,不過是賠上條在府裡等著老死的性命。
多年積蓄,加上平日楚朝暉的賞賜,還有她私下替旁人臨摹古畫,很是攢下了一批銀子。得不到蘇睿的垂憐,杜側妃早些年便存了出府之意。
昔日楚朝暉問詢辛側妃,想要將二人放出府出,辛側妃一口回絕,杜側妃很是懊惱。只是礙於蘇睿的威名,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這些日子,杜側妃深居簡出,亦曾想過蒙混出府。只是安國王府本是將門出身,內宅雖然無章,外頭守衛卻是森嚴。若無那出府的對牌,她一個婦人家想要出門,簡直難比全天。
如今窺得蘇暮寒的身世,又聯絡到滄浪軒裡雜七雜八的動靜,杜側妃如何不曉得蘇暮寒要行什麼事?成了,她與辛側妃老死的地方不過從府中換了宮裡;若是不成,豈不是揹著謀逆的罪名被當今聖上斬首?
左算右算還是死路。要想海闊天空,唯有出得蘇府,自此隱姓埋名,才算是另一番天地。
因此,見到密信的那一刻起,杜側妃便開始打算。她步步籌謀,無聲無息將如意送走,替自己做個接應。再摹出信箋,一封預備蘇暮寒這裡矇混過關,一封留著辛側妃那裡應個景。
不過心念電轉間,蘇暮寒也打定了主意。眼前人一條賤命如草芥,此時取杜側妃的命,不過捏死只螞蟻,不如留著她為自己所用。
蘇暮寒唇角微彎,似是皎皎明月,與內心的陰暗兩不相干。
他說得一坦然赤誠,親手扶了杜側妃起身:“這樁隱秘的確抵得過側妃娘娘的自由。你的要求並不過份。你且回去,容我仔細想想。待時機合適,我自會安排側妃出府。”
杜側妃忍著肋間的傷痛,一步一捱回到自己的小院。只說自己在後園跌了一跤,命小月尋些制跌打的傷藥。
被花間簌簌的暖風吹過,杜側妃身上是一陣一陣的冰涼。從鏡中望見自己異樣慘白的臉,杜側妃才恍然自己身上已是冷汗淋漓。
與蘇暮寒這種看似儒雅實則陰冷的人打交道,方才自己便是在去往黃泉的路上打了個轉,重新撿了條生路。從此後,要麼死路一條,要麼便是陽光坦途。
開弓沒有回頭箭,杜側妃到不後悔自己賭了這一把。
與辛側妃不同,對那個從入府到他過世,統共見了沒有幾面的人,杜側妃心裡沒有敬仰與儒慕,更多的是畏懼和憎恨。
既然不想納妾,便該一力拒絕皇太后當年的賞賜。既然納了妾,又憑什麼做個柳下惠那樣的君子,踩著她姐妹二人的痛苦,成全自己的痴情。
外面的世界太美,杜側妃想要做一隻自由自自在飛上藍天,任自己遨遊的鳥雀。賭輸了,不過是提前結束生命;賭贏了,從此海闊天空。
杜側妃與虎謀皮,步步算計。一番假假真真的言語,只望能打動蘇暮寒,放走自己這個不相干的人。
蘇暮寒虛與委蛇,又如何肯把一個知曉自己秘密的人放出府去。與蘇光復商議之後,便使人給杜側妃遞了話,依舊在老銀杏樹下等她。
“放了側妃娘娘出府到也容易,我只怕您一出了這府裡,便說了不該說的話,又當如何?”蘇暮寒笑得儒雅,似在談論外頭豔陽高照的天氣。
杜側妃咬了咬牙,明知他不肯就此放過自己,若是開出條件,到離自己出府的路更近了一步。便誠心誠意地問道:“婢妾自知賭咒發誓都不管用。究竟要婢妾做什麼事,世子才肯信過婢妾?”
“側妃娘娘是聰明人,說話便是痛快”,蘇暮寒輕輕擊掌,笑得霽月清風,委實不像談論殺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