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是條蜀錦紅綢帶子,被揉得皺巴巴的,上頭有墨跡,應該是綢帶主人所書。
侯祺鈞慢慢把綢帶捋平,字並不漂亮,卻很工整乾淨,許是沾了水的緣故,墨跡有些暈開了,但還是能看出上頭寫了什麼——願父母安康,願折壽十年。
雖然時間久遠,侯祺鈞還是一眼認出,這是寧沁的字跡……
菩提樹……紅綢……祈福帶!
原來她是去菩提樹下許願的……她難道不知道方丈已經禁止香客在菩提樹上掛祈福帶了嗎?還傻傻的跑過去……差點就被誤傷了。
難怪她右手一直抓著衣袖,原來是把祈福帶藏在了袖子裡……這麼危急的情況下,她也不肯扔掉它,這東西對她很重要吧?
願父母安康……據他所知,寧氏夫婦身體一直很好,她怎麼會無緣無故求父母安康,還迫切到要用折壽來換。
侯祺鈞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以前的事來,握著祈福帶的手緊了緊。
半響,他鬆開手,自嘲地笑了笑,把祈福帶收進了袖裡,轉身就出了房門。
釋靜大師正在禪房裡打坐,侯祺鈞很自然地坐到了他對面,也沒打擾他,隨手拿起炕桌上的佛經,靜靜地看了起來。
槅扇上糊了高麗紙,雖然透光,但外面下著雨,天色很昏暗,小師父點了松油燈進來,又給兩人泡了熱茶,這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方丈手腕上纏著一串紫檀木佛珠,閉眼打坐時,拇指就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佛珠。
小師父進來換了三次茶水,對面相坐的兩人依然不動如山地做著自己的事,小師父暗暗稱奇,卻很快斂了情緒,默默退了出去。
“施主可有興趣跟老衲下一盤棋?”等小師父第四次進來換茶,方見釋靜大師緩緩睜開眼,跟對面年輕的施主如是說。
小師父臉上不免露出詫異之色來,方丈棋藝高超,已經許久不曾與人對弈了。方丈上一次下棋,還是幾年前皇上來靈福寺為民祈福那會兒……
侯祺鈞合了書,神色平常道:“棋藝不好,倒要請方丈手下留情了。”
方丈笑著唸了句佛號,轉頭讓一旁呆愣的小師父去拿棋,小師父卻又隔了好半響才回神,依言去取棋盤。
棋盤還沒取來,釋靜大師就含笑問他:“施主也信佛?”
侯祺鈞道:“我信我自己。”
方丈神態從容地笑了,也沒再問他什麼,心無旁騖地跟他下起棋來。
……
寧將軍見完嚴大人已是晌午了,他心裡惦念著妻兒,就沒留在嚴府用午膳,回寧府換了身衣裳,就讓人套了馬車,馬不停蹄地往靈福寺趕。
即便已經加快了行程,他還是臨近傍晚了才到達靈福山,一到山腳下,天就灰濛濛的,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
山路有些滑,車伕怕傷了他,也不敢行太快,很自然就耽擱了好些時辰。
等他到靈福寺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雨也小了很多,他一刻也不停留就去了妻兒所在的廂房。
已經有知客師父知會過寧夫人,說寧沁因為雨太大,暫時留在了方丈禪房避雨,讓她們不必擔心。
寧夫人心裡卻仍然有些不踏實,知畫滿身溼透地從外面跑回來,二話不說就跪在她面前,跟她說寧沁失蹤了,她找了好些地方也沒找到。
這會兒知客師父卻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她在方丈禪房避雨,也不知道她被淋到了沒有……
寧夫人很不放心,等知客師父一離開,她就吩咐身邊的僕婦拿了一身乾淨的衣物,撐著傘,打著燈籠就要往後山去。
一出門就遇上了正巧趕來的寧將軍,寧夫人連忙把寧沁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還很擔憂道:“也不知道沁兒淋溼了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