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洲默默地抬手,拂過他的手臂。時鈺的紋身為了覆蓋傷疤,所以並不平整,摸上去像是一條真實的毒蛇盤旋在手臂上。
「哥哥,你知道麼,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是個很好的人。」凌洲想起最初剛到時家,他看見的那個斯文貴氣的時家大少。
那時候,凌洲還差點認錯了危險人物。他看著文質彬彬的時鈺,怎麼也想不出對方危險在哪裡。
時鈺也笑了,「跟我相處,很難受吧。」
「嗯。還是有點兒怕你的。」凌洲如實說,尤其是後來他漸漸瞭解到,時鈺是個什麼事兒都深藏於心、不顯山不露水的狠角色。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忽地,時鈺轉過身將凌洲緊緊地抱在懷裡。
凌洲也沒有掙扎。他不知道幾個男人是怎麼商量的,也不知道怎麼會是時鈺留在這裡。
但這一刻,凌洲不想推開他。哪怕,男人的懷抱有點兒冷,他也安安靜靜地靠在時鈺肩上。
就這樣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凌洲聽見時鈺輕輕地笑起來。
「要是能一直這樣抱著你,就好了。」
聞言,凌洲無奈地閉上眼。
時鈺緩緩地鬆開了他,又眷戀地吻了吻他的臉頰。
時鈺:「抱歉,小洲。我恐怕沒有能力主動離開你。所以——」
他握住凌洲的手,貼在自己的臉側,「請你幫幫我吧。」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送哥哥一程。」
凌洲看著他斯文俊逸的眉眼,手指輕輕屈起,摸了摸對方的臉頰。
「好。」凌洲低聲說。
——
【危險人物時鈺,您是否願意自主回歸位面?】
純白的空間裡,時鈺靜靜地坐著。
對面,凌洲站著,靜靜地看著他。
「不願意——」時鈺笑著說。他笑著,看向凌洲。
而後,凌洲緩緩按下紅色的按鈕,強制性地開啟了傳送。
「回去吧,時鈺。」凌洲輕聲說著,臉上一絲表情都無。
時鈺沒有反抗,輕輕地閉上了眼。
「第一個送走的是時鈺。」顧成耀淡淡地說著,仰頭,喝盡了杯子裡的酒。
顧成耀看著對面坐在的凌洲,忽地扯起一個諷刺的笑。
「我還以為,我能多留一會兒。至少在嚴霜燼之後?」顧成耀將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緩緩摩挲著。
就算他不如那個虛偽到了極致的裴斯年,可嚴霜燼算是個什麼東西?
顧成耀垂眸,眼底的猩紅隱藏在陰影之中。
「你們,為什麼讓時鈺留下。」凌洲頓了頓,又說,「是他自願第一個走麼?」
怎麼可能顧成耀抬眼,深深地看著對面那個生得一臉狐狸相的傢伙。
凌洲:「為什麼呢。」
「為什麼」顧成耀冷笑一聲,「為了你現在的樣子啊。凌洲,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捨、難受真可笑,為了那麼一個陰毒的男人,真諷刺。
幾個人都知道,反正都是要離開,早晚而已。時鈺選擇第一個離開,不就是為了凌洲眼裡的那一點點不捨,那一點點難過麼?
陰險的傢伙顧成耀冷笑。到最後,時鈺都在算計。
不過,他確實成功了。凌洲現在估計怎麼也忘不了時鈺臨走前,溫柔又平靜的模樣吧。
到死都要在凌洲心裡留下一根刺,顧成耀不知道說他狠心,還是說他聰明。
「現在輪到我了。」顧成耀又將戒指戴了回去,「給我一個理由。」
凌洲:「你們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我需要的,是你現在選擇我的理由。」顧成耀眼裡帶了點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