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聲忙到了午夜十分,嚴霜燼才想起來自己一天沒有進食。
他也沒有進食的打算, 一路驅車又回了山莊。
遠遠看見夜色中亮著燈的洋房, 嚴霜燼眼眸一沉。恍惚間,覺得一切都沒有變似的, 那個人還會在家裡等著他,在他耳邊嘮嘮叨叨說一天的瑣事。
簡單又溫暖的日子,彷彿還是在昨天。
一晃眼,嚴霜燼終於回到了現實。
那個房子裡,再也不會有人等他。或許此刻,他正跟另一個男人打得火熱。
嚴霜燼伏在方向盤上,深深地喘了口氣,才將快要窒息的感覺驅散。
偏偏在這時,垃圾車正從山路上下來。
嚴霜燼盯著那輛車子看了一會兒。在看到車上那一堆紙箱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
他一把推開車門,衝到馬路中間。
「停車!」
沒有理會司機的驚詫,嚴霜燼冷著臉又將紙箱子一個一個搬了下來。
「沒你的事兒了。」嚴霜燼蹲在紙箱前,冷聲打發走了司機。
山路上,五六個巨大的紙箱堆成小山一樣高。
嚴霜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什麼瘋,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東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雨點噼裡啪啦砸下來,在泛黃的紙張上留下一圈圈水澤,嚴霜燼才動了動。
他沉默著將紙箱子一個個搬到了自己車上。
又在車前站了很久。
良久,嚴霜燼嗤笑一聲,抬手關上了後備箱。
「犯賤。」
有那麼一瞬間,嚴霜燼竟閃過用盡手段也要將人搶回來的衝動。
身後一聲鳴笛聲。嚴霜燼轉身,看見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不遠處。
男人從車上下來,一旁的人想為他撐傘,被他拒絕。
顧成耀似乎很急,他一步步穿過雨幕,站在了嚴霜燼跟前。
嚴霜燼一聲「滾」還未說出口,就被男人接下來的話截住。
「凌洲有沒有聯絡過你。」顧成耀的臉色很差,甚至比那天跟他在醫院打架的時候還要陰沉。
嚴霜燼皺眉,提高了聲音:「他怎麼了?」
陰雨連綿,兩人的氣場都比這雨夜還要森冷。
「沒有麼」顧成耀低聲自語,明明追查到的建築跟眼前的小洋樓一模一樣。
還是說,這樣的房子不止一處?
顧成耀看了看遠處隱匿在夜色中的房子,再一次問:「凌洲沒有來找你?」
「他又失蹤了?」嚴霜燼一瞬間火起,「你她媽不是很有本事麼,怎麼連一個人都護不住。」
顧成耀不知道凌洲隨時有可能被那幫追債的人找上嗎?
想起凌洲被那幫人追殺,最後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嚴霜燼怒意翻湧。
這就是凌洲看中的男人麼,到底有什麼好,分明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嚴霜燼轉身就想走,他急於尋找凌洲的蹤跡,不想再跟顧成耀有過多的交流。
可顧成耀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沉聲問:「又失蹤凌洲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失蹤過?」
「不想找死的,滾開。」
男人不退不讓,「他上一次失蹤去了哪裡,你能查到麼?」
顧成耀的疑問讓嚴霜燼頓了頓——凌洲失蹤的那一年他找遍了整個京城都無果,就連現在他都沒找出凌洲失蹤後又忽然出現的原因。
那些追債的人也在攻擊凌洲後消失不見,怎麼找都沒有蹤跡,就像是並未存在過一般。
凌洲這個人渾身都是謎題,荒誕的身世,離奇的遭遇,還有捉摸不定的行蹤。
「嚴先生,我想我們需要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