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見的。王氏等人更沒意見,世子妃便吩咐:“上酒吧。孩子們也每人倒上小半杯,給他們姑姑慶賀慶賀。”
張儀正壓低了聲音道:“大嫂,我還要出去,酒還是不要喝了吧?”
“也好。”世子妃目光微閃,揮手示意玉瓶將酒收了回去,轉頭笑著招呼孩子們:“動著,你們三叔父身上半溼著呢。又還要出去辦差的,天氣不好,咱們別耽擱他。”言罷率先動了筷子。
飯吃到一半,才有宣側妃和馮寶兒身邊的嬤嬤過來轉交了那二人給張幼然的賀禮,言明天氣不好,都不來了。眾人也不太在意,倒是世子妃想起件事情來:“論理,明日幼然是要入宮謝恩的。”
張儀正擺擺手:“正要說這個事情呢,宮中現在太亂,按程式走一走就行了。不必親自去了。”
張幼然聽說不用去,少不得鬆了一口氣。其他人卻覺著心情越發緊了幾分。少時飯畢,那雨略小了些,世子妃忙命下頭的人將張幼然、華娘等人全數送回房去,清場以後才問張儀正:“三弟帶回了什麼訊息?”
張儀正道:“有兩件事,第一件事,現下賀王府中眾人盡數被收入宗正寺關押,就是馬氏與郭氏族中也有牽連。只等案情明瞭再由聖上裁決是生是死,是流是放。第二件事,娘娘中的是毒。”
第一件事倒也罷了。歷朝歷代最恨的都是厭勝巫蠱之術,但凡是觸及到的少有人能得善終。馬氏是賀王妃的孃家,郭氏為賀王世子妃孃家,他們的女兒被坐實了行這厭勝巫蠱之術,必然要受牽連。就是第二件事,朱後居然是中毒,雖似是也能預料得到,但委實有些讓人不能接受,更能想象得到這將會掀起多麼大的風浪!
世子妃想到這些天都是康王府、長樂公主府的人在朱後面前伺疾,由不得就有些不安:“既已發現,及時救治當無大礙吧?”
張儀正沉痛地道:“是慢性之毒,且娘娘的身體本就不好,現下已是病入膏肓,迴天無力。若非是今日壽王自外薦了一位名醫,尚且不能發現。宮中……現下為止已經殺了四個太醫,又有十餘人被拘入獄中,還有含章殿內的宮人也牽連了不少,聖上下令嚴刑拷打,只怕能活下來的不多。”
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慢性中毒,之前毒量微淺之時不能診斷出來算是情理之中,但到了後期,這麼多的太醫卻無一人發現,那便只能說,有人是醫術淺薄真的不能察覺,有人是知情者甚至於參與者,還有一種人是發現了蹊蹺之處卻不敢出聲。因為真相一旦暴露,憑著瘋子老皇帝的瘋勁兒,不獨是宮中要被血洗,便是太醫院的人亦不能倖免,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把朱後的不適按照重病來治。沒成想今日這局面卻被壽王領進去的所謂“名醫”給打破了!果然不是一般的亂。
雨又下得大了起來,王氏輕聲道:“若是有人趁機做手腳,含章殿的人手怕是要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朱後經營這麼多年留下的人手少不得被毀掉大半,實在可惜。
“必須得查!”世子妃沉聲道:“娘娘自來小心謹慎,這些日子以來,藥和飯食更是差不多都由三弟妹親手打理,若非身邊親近之人出了問題,我實在想不出娘娘因何不見好轉,反而到了這個地步!這人隱藏太深,實為心腹大患,不查出來日後怎能安心?” 這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的意思。
許櫻哥並不參與討論,只垂眼回想自己在含章殿伺疾這些日子以來身邊可有什麼人形跡可疑。思來想去,能觸到朱後飲食的便只有紅素姑姑、馬福來、靜容等她熟悉的人,一想到這些熟悉的面孔有可能是某一方勢力摻雜進去隨時等著毒害朱後的人,她便由不得顫了一顫,暗箭傷人比明刀明槍更為可怖。
張儀正將許櫻哥的神情看在眼裡,以為她是在擔心朱後被人下毒一事牽扯到她身上,便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