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都城的縣令從來不是一個好坐的位置。
公侯遍地走那可能是誇張,但一個板磚扔下去,極有可能砸中幾個勳貴子弟,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呂乂慶幸自己遇了一個好時期。
如今大漢丞相執法嚴峻,處事公正,故錦城一般倒也沒多少人敢頂風作案,至少不敢明目張膽地頂風作案。
至於背地裡反正他也看不到,可以當作不存在的。
所以馮永這次帶著眾多勳貴子弟當街砸了玉瑤閣的招牌和大門,那就是算是一次比較大的新聞。
即便是如此,呂乂也只是先暫時通知馮永不能亂跑言下之意就是給你們雙方留點時間,有關係地趕緊動用關係,背後有人的就快點通知背後的人。
至於最後的處理結果,從來就不是以明面的那點是非作為標準,而是以背後的博弈結果作為標準。
所以大漢丞相回到錦城後處理的第一件政務,不是什麼國家大事,而是有人領著勳貴子弟打砸面鋪這種狗屁玩意的破事。
聽完錦城令呂乂說完案子,諸葛亮揉揉腦袋,恨不得當場就把某個混帳至極的小子抓過來打死拉倒!
“那女閭,是誰家的?”
能讓勳貴子弟前去鬧事的女閭,那定然不是一家普通的女閭。
而同時能讓呂乂擺不平的女閭,那後頭定然是有人在撐腰。
“回丞相,聽說是劉君侯家的一個管事的親戚”
“那就是劉家的。”
諸葛亮直接就說道。
這種套路在大漢簡直就是明擺著的規矩。
雖然勳貴或者官員等人不能直接沾手行商,但拐個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其實都一樣。
說著諸葛亮又冷笑一聲,“皆說劉府侍女乃是錦城一絕,沒想到竟然還能有這等用途。”
劉琰好養美婢,府中侍女能誦讀文章,在錦城那是大為有名。
“那小子,沒什麼說法嗎?”
諸葛亮背靠到椅子上,臉上帶著忽陰忽晴的神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沒有。那馮馮郎君”
說到這裡,呂乂偷偷地看了一眼丞相,只見丞相卻是對這個稱呼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才繼續說下去,“馮郎君只是應下了下官不會亂走,卻是沒有對此有什麼解釋。”
同時丞相的這點細微變化,終於也讓呂乂確定下來,看來馮郎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按律呢?”
諸葛亮問道。
“三倍而罰之。”
呂乂立刻答道。
諸葛亮點點頭,說道,“那就按五倍,反正他的錢多。還有,再找個藉口,把那小子關押上一個月。”
“關押?”
呂乂一怔,心想這不對啊,丞相怎麼故意加重處罰了呢?
“對,關押。讓他長長記性。”
諸葛亮擺擺手,示意就這麼辦。
“明白。”
呂乂行禮後,正要退出去。
上頭的丞相猶豫了一下,終是又開口說了一句,“到時候跟那小子說一聲,讓他乖乖聽話,別想著再鬧事,就明擺著告訴他是我說的。”
呂乂心頭一鬆,心想丞相果然還是偏向馮郎君的。
回到府衙後,他便親自率隊直接趕往馮莊。
然後他就得知馮郎君正在安然高臥,還未起來。
從南中回來,馮永的身體本就有些勞累,再加上昨日又和興漢會的眾人吃了宴席,熱鬧了一番,更是覺得疲憊,所以睡得久一些,也是自然,倒也不是故意為難呂乂。
等他醒過來時,日頭已經快要中天了。
“主君,官府上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