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已經達成了目的,不需要再在軹關道里演戲給自己看。
想想自己六十有餘,竟是被一小兒玩弄於股掌之間。
想通了這一點,蔣濟不禁是又羞又愧又忿又氣:
“馮賊,欺人太甚!”
然後他只覺得喉嚨一甜,“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翻身一倒,氣急攻心,昏迷了過去。
就在蔣濟陷入了昏迷時,仍呆在高都城的司馬師,暫時還未接到洛陽危急的訊息。
此時剛割完肉瘤的他,以白布包住左眼,有些類似獨眼海盜的打扮。
跟在他身邊的牛金,頗是擔憂的他身體,曾不止一次的勸說他回洛陽休養。
司馬師自然是不肯。
於是牛金又勸道:
“中監軍身體有恙,若不欲回洛陽,亦可退守天井關。”
司馬師卻是指著北邊,嘆息道:
“牛將軍,我又何嘗不想退兵,但賊子前些日子有大軍往北而去,十有八九是要去攻打上黨。”
“上黨危急,吾坐擁兵力,如果在這個時候不戰自退,坐看賊子擊友軍而不顧,日後吾將如何在軍中立足?”
司馬師不是愚蠢之輩,他深知這一次大人讓自己獨領一軍,是為了什麼。
本來事情進行得很是順利。
魏延在西賊軍中聲望極隆,自己又是初次領軍,不敢奢望能正面打敗此人,但大人已是為自己鋪好了路。
只要魏延最後兵敗,自己自然也能在此事上沾些功勞。
可是偏偏最後還是出了紕漏。
高平關一戰,自己的狼狽模樣,被所有將士看在眼裡,已是失了不少威信。
若是此時再不戰而退,自己這輩子,恐怕是再難有領軍的機會,更別說被大人賦予重任。
所以司馬師知道,就算他無法越過高平關去支援長子,也要做出隨時再次攻打高平關的樣子。
至少在表面上,要儘量拖延住高平關的賊軍,讓他們不敢無所顧忌地出關北上。
這不是他不想退兵,而是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退兵。
或者說,還沒有機會退兵,好歹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吧?
對於司馬懿的計劃,司馬師當然是知道的。
而且上黨那邊,也已透過河內,向自己送來了最新訊息。
司馬師在等,等上黨的守軍退回河內的訊息傳來,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退兵了。
牛金看勸不動司馬師,只能跟著無奈嘆息:
“中監軍,那我們今天還要去試探嗎?”
司馬師笑道:
“為何不去?賊子不敢出關迎戰,正是漲吾軍中士氣的時候,正好可以一洗前敗之辱。”
在得知高平關內的西賊大軍已前往北邊的訊息之後,司馬師不敢怠慢,他派出一支人馬,作出一副要再次攻打高平關的姿態。
誰料到現在高平關內的守將,一心只顧守關,保住北邊賊軍的後路,根本沒想著出關交戰。
司馬師第一次試探無果之後,又數次派出人馬前去。
甚至最近兩次是直接在關下挑釁,就算是自己這邊的軍士在關下大聲辱罵,關城內的西賊,就像是聾了一般,根本理也不理。
經過這些日子的試探,司馬師就算是再沒有經驗,他也能看出來了:
西賊這是鐵了心要強渡丹水,攻下長子啊!
想來大軍主力肯定是都在北邊,關城內十有八九是隻留下了堪堪守關的賊軍。
估計高平關內西賊守將知道自己兵少,這才閉關避戰。
可是就算是猜出了對方的虛實,但面對龜縮在關內的賊兵,司馬師亦是沒有太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