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唇瓣左右流連。那一隻慣常在瑤琴上飛挑金弦的神來之手,便連愛撫著她的時候,也像是抹弦奏曲那般,縱情縱性,專注非常。
彷彿又一次洞悉了她的心事,封鬱啞聲低沉道:“那時候總是想著,你還會回來嗎?又是擔憂,又是期待。即便是在寂靜的山谷撫琴時,心中仍然不能有片刻寧靜,每每錯弦,彈走了音,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低切的話語聲,夢囈一般輕柔又執拗。輕狂不羈的眉宇間,流轉著炙熱的眼色。
蓮兮想起那一夜初入蛇山,遙遙傳來的一聲錯亂弦響,心尖不由顫動起來。
在那深黑的瞳仁上,蓮兮彷彿能看見滿面羞紅的自己,讓她無地自容,亦讓她神馳心往。
封鬱抽回手來,抱臂胸前,唇角重又勾起若有似無的笑,狡詐道:“為師是怎麼說的?所謂動心,其實也不難。我只盼著你能青出於藍,比為師更能耐些。”
若不是看在封鬱一臉病容的份上,蓮兮手邊的一壺茶水早已照著他的腦門砸了過去。她盛怒之下,一把抓起碟子裡的各色果脯,往他身上擲去,切齒道:“我自有辦法,用不著你瞎操心!”
“如此甚好,為師甚感欣慰。”封鬱一雙笑眼直直望著她,手上卻動作飛快,將落在前襟的桃幹櫻桃云云,一個接一個送入嘴裡,吃得極是歡樂。
蓮兮抓起桌上的梅枝,還欲往他身上擲去。
“小哥哥,這綠萼白梅是茴兒給你的定情信物,可休要拿它胡鬧呀。”
一隻纖纖小手及時探了過來,從蓮兮手中抽去了梅枝。
原來是素茴在樓上巡酒畢了,只差蓮兮與封鬱兩人還未敬酒。
“朝顏閣今夜滿座都是熟客,茴兒上下打點周全,費了些時候,讓兩位久候了。”
素茴從身後的奉酒童子手裡取過一隻滿斟的翠綠酒盞,先遞給了封鬱,說:“公子如何稱呼?”
封鬱抬手接過酒盞時,肩頭袖間的果乾簌簌又掉下許多,頗有些滑稽。
他卻悠然未見一般,淡漠道:“在下姓封。”
素茴將手間的酒盞在封鬱的杯沿輕輕一磕,招呼說:“這是我朝顏閣中的私房釀造,愁千丈,飲之可解千丈憂愁。這一盞酒水入肚,公子今夜便是閣中貴客,還請賞臉在此休憩一夜,茴兒會挑幾個懂事的來伺候公子。”
她話音未落,封鬱已利落地一仰脖,將滿盞的愁千丈先幹為盡。
第六二節 碧海無痕 墮淚成珠(2)
“酒是好酒,不過坊主的另一番好意,封某卻只能心領了,”封鬱眼中笑意溫潤,雖是回答素茴,卻只望著蓮兮,說道:“可惜封某奇癖在身,心胸狹隘,只能容得下我家蓮公子。其他美人,敬謝不敏。”
“奇癖?原來如此。”素茴耐人尋味地一笑,衣袖掩面,也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這才轉過頭,對著蓮兮欠了欠身,聲音楚楚,恭請道:“既是如此,茴兒今夜恐怕要奪人所愛了。這位蓮公子對茴兒有贈衣之恩,又與我頗為投緣。我備下上好的毛尖,正想邀你上樓去小坐片刻,一同品茗嘗香,小哥哥也不肯賞臉麼?”
蓮兮乍一聽素茴邀她去飲茶,想起方才封鬱說的話,心中不由好笑。她偷瞄了一眼封鬱,只見他面上更是得意。
“哪裡,素茴姑娘盛情難卻,叫我心中受寵若驚,”蓮兮想起往日跟著銀笏逛窯子的光景,便也依樣畫葫蘆,重又拎起他當年的風度腔調,說道:“還請姑娘引路罷。”
她跟在素茴的身後,沿著龍形的螺旋長梯攀行而上。
俯首時,只見封鬱手間執盞,杯中斟滿了愁千丈,向著高處的她,無聲地一敬,意味深長。
素茴見蓮兮正探頭望著底下,便出聲問道:“聽說小哥哥坐在一樓的廳堂中,就瞧出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