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救命的人。”
趙璀見他肯聽,心中那點不安突然煙消雲散。站起身來整整衣冠,對著許扶端端正正地拜了一拜,許扶冷眼相看,不避不讓。趙璀拜畢,沉聲道:“這一拜,拜謝五哥替我全了家族性命。”
許扶淡淡地道:“這一拜我當得起。還有兩個人也當得起,我族伯與櫻哥。若非櫻哥替你在康王面前不顧聲名臉面地苦苦相求,若非我族伯出面出錢替你周圓,你以為你一家子能全須全尾地出京逍遙?你做的那些事足夠你全家死兩回。”
趙璀垂首不語,許扶歇了口氣,擺擺手:“我說這些是要告訴你,日後做事多用點腦子。再想告訴你,沒人欠你了,我不欠你,櫻哥也不欠你。我族伯更是全了師徒之義,日後你別去煩他們。”
趙璀抬起頭來悽然一笑:“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實是我欠了你們。我後悔當初沒有聽五哥的話才鑄成大錯,雖僥倖逃生,卻不得不用一生去還債。”這話他自己心裡最明白,是真的欠了。
許扶微微有些詫異,見他滿臉風霜之色,眼裡又暗又沉,想起從前的時光,臉上的神情終於柔和了幾分:“坐吧。”
趙璀依言坐了,輕聲道:“我先和五哥說說我是如何死裡逃生的……我聽了五哥的話出京避禍,前幾日,一路順遂,我心中卻是不安得緊,總覺著有雙眼睛在後頭盯著我,便是夜裡也不放鬆。我吃不下。睡不著,有時候倦極了才打個盹兒,半夜驚醒便覺著毛骨悚然,於是瘋了似地命令他們隨我趕路。他們怨恨得很,我卻什麼都顧不得了,第八日上頭錯過了驛站,天上落雨,一行人尋了許久才在半山腰裡尋著一間破廟。才剛生起火來,外面就來了四個人。”
說到這裡,趙璀停止敘述,端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大口水,許扶皺起眉頭看著他,既沒催促也沒安慰。
“那四個人什麼都沒說,拔刀便殺人,一刀一個,就連馬匹也不放過,我便知道是他們追來了。我一直都在身邊放了把刀。刀未出鞘,人已到了我面前。福安舉著火把衝過來想幫我,可不過眨眼功夫就死在我面前,死不瞑目。”趙璀狠狠抹了把淚,接著道:“我舉刀朝他們砍去,刀卻輕輕就給磕開了,那人和我說,必得要砍我五刀。第一刀要卸了我的左臂,是替公主殿下砍的,砍我的不忠不孝;第二刀要卸了我的右臂。是替肖令砍的,砍我的不仁不義;第三刀要斷我的左腿,是替王六娘砍的,砍我的卑劣無恥;第四刀要斷我右腿,是替我父母親人砍的,砍我的忤逆不孝;第五刀要斷我的頭,是替張三砍的,血債血償。”
許扶輕笑一聲:“這的確像是康王府的作風。可那刀始終也沒砍下來是不是?”
趙璀也淡淡一笑:“是。那刀始終沒能砍下來。因為有人及時救了我,正如那一夜有人要殺五哥,我也及時趕來了一樣。”
許扶微冷笑不語。趙璀自顧自地道:“這些幫我的人,別人不知,但我想五哥應該是知道的。從前我一直覺得五哥太過能幹,不獨是這上京城中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結交,便是各大府裡你多少也能伸幾分手。我好奇之餘,十分敬畏。”
許扶的臉色直到此刻方微微變了變,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趙璀:“有話直說,別和個娘兒們似的彎彎繞繞。”
見他如此反應,趙璀眼裡多了幾分自信:“從前不知,我現下知了。那是因為五哥蕭家遺孤的身份,那是因為蕭家當年幫了一位最為尊貴的人,因而遭了滅門之禍,所以有人欽佩蕭尚書滿門忠義,所以把五哥引薦給了一個人。”說到這裡,他不肯說了,看向許扶:“五哥,我說得對不對?”
許扶面上波瀾不驚,袖子裡的手已是握得死緊,卻不肯回答,只沉默以對。
趙璀知道他的脾性,雖知他此刻重傷在身,不似從前靈敏,卻也怕他突然暴起傷人,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