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源回來時,夜已深了。
黑漆漆的夾道里呼呼過著寒風。他一個人走在這樣的夜深人靜之時,耳邊除了風聲,被風捲著順著地面‘嚓嚓嚓’溜過的枯樹葉,也只有自己腳下那被放大了的腳步聲了。因為才喝過酒,他並不覺得冷。
剛在酒席上聽人提及她,簡直沒辦法把她清除出自己的腦子裡去。他不由得多喝了幾杯,菜也沒吃幾口,只是一杯杯的燒酒直灌進空肚子裡去。卻越喝越像是溺進一潭水裡,管也管不住的往下沉溺。讓他呼吸不了,除非去見見她。
這時候,她就是他的空氣。
韻柳這時候也還沒有睡,臥在床上看著書。希源並不曾回自己屋,踉踉蹌蹌的徑直就往她這院子來了。
………【十九、難堪,一場亂夢(上)】………
希源一進院子,一眼看見她住的那間西屋還亮著燈。
他這樣從一片漆黑的寒夜裡走來,猛然看見一扇窗子裡透著一團黃黃的燈光,該是溫暖的。根本對周媽跟前跟後的攔阻不予理睬,他直接闖進了裡屋去,三兩步跨到了床邊,坐了下去。一切來得太突然,韻柳不及反應,已經被他摟進了懷裡。
他的兩隻胳膊死死的勒緊了她,她手中不及放下的書猝然從手中一落,擦過床沿,‘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去。
屋外的周媽從還未落定、依然晃動著的門簾後也隱約看到了屋裡那一幕,沒敢跟進去,一顆心卻也是亂跳了一陣,搞不懂這些少爺小姐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
韻柳自己也呆了一下。她記得的,他抱過她一次,但這一次與那一回卻感覺完全不同,不知為什麼……她愣愣的有一會兒,幡然醒悟過來,才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你喝酒了嗎?”韻柳的心不禁提了一提,隨即便去推他。韻柳不喜歡聞見酒氣,之前,她的父親就常在喝醉酒後欺負她母親。不過,這時候他身上的酒味好像還多出了一種味道,像是迷藥似的,多聞一會兒,她真害怕自己也醉了。
她害怕,就拼命去推他。
“不要亂動!”他不耐煩地命令她。
他強橫的口氣讓韻柳呆了一下,這才感覺是真的他了。可是,他這又算什麼?難道是不甘心她被收作乾女兒,讓他白費了一番心機。又想耍什麼新花樣?……她似乎是有意的要把他往外出去想。不這樣,她怕管不住自己那顆心。
他卻是安靜了下去,一動也不動,只是抱著她。許久許久,他都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