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想了想,朝方五郎道了句“稍等”,而後進屋把素姍給叫了出來。
素姍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倆,“叫我作甚?”
方五郎也皺著眉頭滿臉不解,畢竟,安王身份的事兒實在不好往外說,就算孟二郎心儀倪家娘子,可這種事兒就連自家媳婦兒也該瞞著,怎麼能隨便洩露出去呢。
孟 二郎卻絲毫不理會方五郎的目光,一五一十地將方五郎的想法全都倒了出來,素珊果然也震驚得瞪圓了眼,“竟然是汝南王妃?”她從來沒想過這幕後主使竟然會是 個女人,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都只在年齡、身份符合的男人中找,最後才認為是方駙馬,而今被方五郎這麼一提醒,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十九年前,汝南王剛過世不久,他的舊部尚未解散,的確有能力犯下週家的血案。再想想安王的眼睛,若是汝南王妃所遺傳就說得通了。
素珊臉上接連變色,方五郎看著她的目光愈發狐疑,一會兒瞧瞧孟二郎,一會兒又看看素珊,好奇極了,“大娘子怎麼會……”方五郎斟酌著詞語,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麼開口。
素珊道:“我不姓倪,也不是倪家大娘子,我姓周。”
方五郎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傻了眼,他猶疑地看向孟二郎,見他一臉平靜,便曉得他早就知道了。
“等一等,我腦子有點不大好使。”方五郎拍了拍腦袋,又使勁兒甩了甩頭,“你不是倪家大娘子?那藥王谷和你也沒關係麼?週週……”他腦子裡靈光一閃,豁然開朗,“周太醫——你是周太醫的女兒,倪家的外孫女。你沒死?”
素珊,或者說是周淨宣微微頷首,“是,我是周淨宣,周至亢之女,十五年周家滅門案中唯一的倖存者。”
她提到十五年前的案子,方五郎也隱約猜到了原因,“周家滅門一案與安王身份有關?”
淨宣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怒和悲傷的情緒,孟二郎見狀連忙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難過,一切都快大白於天下了,作惡的人終究逃不掉。”
方 五郎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周家一百多條人命像座大山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不,不僅僅是周家,還有無數無辜的人冤死在那場變故中,而這一切,僅僅只 是因為汝南王妃的一己野心。不管他是否願意承認,汝南王妃終究是他們方家的人,而方駙馬雖然不曾做過些什麼,可也正是因為他的放任才導致了之後的一切,方 五郎難免心中內疚。
“你們打算怎麼做?”方五郎問:“單憑我的猜測尚不足給他們定罪,無論是汝南王妃還是安王,身邊都早聚集了一群勢力。若是有真憑實據自然不怕,可現在——”他無奈搖頭,臉上全是無能為力。
“不 是還有方二爺麼?”孟二郎道:“他喪心病狂,意圖謀害兄長,豈能任由他逍遙法外。”他倒是不擔心證據的問題,事關皇室血脈,陛下必定不能容忍。只要陛下下 定了決心去查,就不怕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畢竟,事情只要做過了終究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狸貓換太子這種大事。
方五郎苦笑,“我早就已經派了人去找他了,但是——”他搖搖頭,“我那二叔是個最最沒用又膽小懦弱的人,知道自己犯下了事,這會兒恐怕早就躲起來了。他若是個膽大的倒也好找,偏偏膽小如鼠,真要藏起來,連地窖都能待個十天半月,還真是不好找。”
“那就慢慢找。”孟二郎道:“他最好是落在我們手裡,不然,若是被汝南王妃的人找到,恐怕立刻就沒命。那女人能對宏叔動手,對方二爺自然也不會客氣。”
方五郎自然也懂這個道理,只是依舊無奈,“我也想啊。”他說話時有些不自然地再次看了看淨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問:“娘子身邊的翡翠姑娘……她是不是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