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贅言,少爺心中有數便好。”
沈慄道:“時辰晚了,先生且安置吧。學生要把這些東西整理整理,明日把與太子殿下看看。”
方鶴遂起身告辭。沈慄囑咐竹衣:“把燈芯壓小些。”
竹衣皺眉道:“光暗了,少爺小心傷眼睛。”
沈慄道:“要防著萬墩兒一家探看。”
“奴才到外面守著便是,不叫他們往這邊來。”竹衣道:“哪有少爺躲著奴僕的道理。”
才經武這一夜也沒有睡好。
親自安排桂豐與他口中大小兩個拖油瓶藏身後,才經武與易十四嘀咕道:“禮賢侯咱家也識得,沒覺得他與玳國公這些勳貴有太大不同,前些年不也一直賦閒了?可你說他是怎麼教的兒子?”
才茂抱怨才經武見到沈慄後就越發看不上自己,確實,才經武一直覺得自己能從內監裡掙出命來,與一眾勳貴分庭抗禮,甚至在許多人賦閒之後還能得皇帝青眼手握兵權,該是頗為自豪的,唯獨就差在兒子上。
才茂小時了了,現在連個普通權貴子弟都不如,更別提與沈慄相比。自打進入三晉,太子一行人便寸步難行,沈慄便忙活著前後打點,居然還能和丁柯的兒子混到一起去,他怎麼就能想到這個轍,偏偏還就抓著丁柯的痛腳了!
丁柯安守道兩座大山,眼看著就要被他扳倒一個,才經武再看才茂,真是左眼痛,右眼癢,一百八十個不順眼。
易十四苦笑道:“聽說禮賢侯世子也頗為不爭氣,這個……沈七公子該是天生聰慧,常人難及。”
聽他這樣說,才經武心裡倒舒坦了些:“可見禮賢侯也並非是會教孩子,不過是祖墳冒了青煙,叫那機靈鬼投生到他家。”
易十四卻知道才經武的心思。才經武有十分恨才茂不爭氣,其中怕是有六七分在恨自己。才茂小時候能被才經武自牙人手裡跳出來抱回家做義子,可想天賦如何。好好的孩子,偏養歪了,怨那孩子天生就壞?
才經武越很才茂荒唐,便越遺憾自己沒教好孩子,否則以才茂那般作死,才經武怎麼能一直容忍下去,不肯聽雅臨所勸趕他出門?
晃晃悠悠滿腹心思回到住處,見才茂正在書房等著他。才經武奇道:“又闖了什麼禍?”說著,向後一伸手,易十四上前一步,十分熟練地遞上一杆鞭子。
才茂張牙舞爪道:“為什麼一定要闖禍?我只是在等父親。”
才經武冷笑道:“你只有求老子為你擦屁股時才會這樣老老實實一本正經地找老子,不然,你會自己往書房鑽?你他娘自打十歲之後就不肯摸書了,哦,避火圖除外。”
晃了晃馬鞭,才經武催道:“快說,再磨蹭老子抽你啊。”
才茂氣急:“我也有讀書……”見才經武真舉起鞭子,才茂立時喊道:“我這回真有正經事,今天下午我見到丁柯……”
“住嘴!”才經武厲聲制止,回頭吩咐易十四:“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把門口守好。”
易十四應聲出去,才經武幾步走到案前坐下,把馬鞭往案上一拍:“說!小聲點,仔細點,一句話也不能漏過去。”
才茂一哆嗦,委屈道:“連個座位都不給。”見才經武眼睛又瞪起來,忙老老實實把下午與丁柯會面之事原原本本道出來。
才經武斜著身子,手裡把玩馬鞭,看著才茂若有所思:“我倒不知你竟對我有這麼多怨氣。”
才茂覷著才經武,小心賠笑道:“兒子說那些話只是敷衍丁柯的,兒子怎會對父親……”
才經武冷笑道:“你當丁柯是隨隨便便就找上你?那是你對老子的不滿叫他看出來了,覺得一定能說服你這夯才倒戈——他怎麼不找沈慄去呢?”
“又是沈慄!”才茂恨道:“你怎麼不